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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院子里成排的盆栽都不剩,只有一盆被冒失的人碰碎,碎片和泥土躺在院子中间把花压在身下,让唐珵忽然想到电视剧里抄家的情形。
阮春晓和林新荣开了第一次庭,林阮舟就坐在旁听席看他们两人分庭抗礼,直观林新荣觊觎钱财的丑恶嘴脸。
秦淑容和唐建业离婚的时候他年纪还小虽然没出席,但总有人和他说起那天的情形,脑子里也构想出过画面,一个不想离婚威胁要让对方净身出户,一个咬死离婚什么也不要。
法官问秦淑容你真的什么也不要吗?在这个家里你一针一线都没有添置过?孩子的抚养权你也不争取一下?
秦淑容怕在财产上有纠葛又要几个月,坚决说,她什么也不要,一分钱也不拿,她只要立马离婚。
唐珵想,那大概是秦淑容软弱了几年唯一为自己撑住场面的一回。
原本想拿着净身出户和唐珵抚养权威胁秦淑容的几个人顿时傻眼,在法庭上唐建业恼羞成怒指着秦淑容骂道,“操你妈的,你自己亲儿子你都不要了,你还说不是在外面找了男人!我给你说,唐珵的抚养费你一份也别想少!”
净身出户不成还搭上了十几年的抚养费,唐家人真的什么恶心事都做的出来。
那时候的唐珵真的没怪过秦淑容,换做是他,也决不让孩子成为自己的负累,早点舍弃早点有自己的人生。
再见林阮舟的时候他搬着一个纸箱子来找他,开门时两个人都停顿了好几秒,他脸上的红印子还没完全消失,仔细看就看得出来五指掠过的红痕,谁打的唐珵心里当然清楚。
林阮舟从箱子里拿出许多自己珍藏的书,还有些玩器,电子产品,他房间内摆放精致的物件全拿了过来,一道送给了唐珵。
唐珵的眼睛却盯着他脸上的红痕,“又为了什么打你?”
林阮舟没说话,这时唐珵才发现短短时日他的精气神被抽去一半,往常再多不顺心的事到了林妹妹这里总是轻描淡写,写在脸上的心事几乎没有。
“能为了什么,那档子破事。”
那巴掌打在自己脸上都觉得没什么,落在林阮舟的脸上看着太不忍心,“怎么被发现的?”
林阮舟摇了摇头没说话,坐在这里一下午他都不怎么开口,这样受挫的林妹妹他是第一次见。
“唐珵,我可能就不回七百始了。”
他们家搬空的时候唐珵就知道,很难在七百始再见到林阮舟了,“没事,等我高考完,我和我哥去找你玩。”
林阮舟忽然侧头看着他,被宋瑜发现是同性恋的时候他曾说,有本事宋瑜就一辈子别做出格的事,现在宋瑜真的做了,他却没有当时急于想要宋瑜和他一样体会离经叛道的下场。
“你和宋瑜”林阮舟顿了两秒,才缓缓道,“一定要有个好结果。”
这不是他想说的话,唐珵从他的停顿处就听出林妹妹临时转了话锋,是明知道结果不好才盼着有个好结果,“你和陆戈也是。”
“我们没有了。”林阮舟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们别说对抗世俗了,连自己都没对抗过”
说完他又看了唐珵一眼,试探地问道,“我不值得人喜欢一辈子吗?”
这句话直戳入唐珵的心脏,想起第一次见林阮舟,男人堆里他被人簇拥恭维,自得享受,外人看起来轻浮,但座上的人没有一个真的起过轻浮的念头,虽然取乐但也爱他敬他。
那时候林妹妹绝对相信,要是连他都不值得人喜欢,那谁还值得呢?
“一个陆戈说明不了什么。”
“嗯”林阮舟像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脑子里总来来回回地过那么几个片段,“不过他喜欢我的样子太动人了,一时半会儿忘不了。”
林阮舟叹了一口气,看着屋外骄阳正盛,万物复苏疯长都想蹭一蹭节气的热闹,这是一年最好的时光,“我走了,唐珵。”
六月一来高考瞬间成了眼前的事,周围人议论最多的就是考什么大学,北京的孩子大多数还是要留在北京的,但仍旧有人闷头北上,有人执意下江南,各有各的期许。
唐珵最担心的英语成绩在最后一次月考已经能过百了,不必多说这一定是宋瑜的功劳,名师在侧有叫朽木开花的本事。
宋怀晟已经托人和县城那里打好招呼,唐珵是借读生高考要回县城考,等他一回来就见方平已经在张罗着给他收拾东西。
“姑姑,这是干嘛啊?”方平收拾出来整整两个大箱子,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唐珵这一走就不回来了,他看着难免心慌。
“唐珵,你们这次回去别住在亲戚朋友家,你舅舅虽然在但我不愿意把你托付给他,你们回去住个旅馆,花两个钱找个好点的离学校近点的。我把床单被罩都给你们装上了,旅馆的脏别胡乱用,再给你们带点吃的,高考那两天记得别吃太油腻的,省得考一半闹肚子了”
方平还在嘱咐着唐珵没全部听进去,只是听到“你们”赶紧开口道,“姑姑,我自己一个人也行,别让姑父大老远陪着我跑一趟了。”
“你姑父倒想去我不让,他那人粗心大意的照顾不好你。”说罢,方平推销似的卖弄道,“让你哥跟着你回去,别看你哥人懒但大事上心细得很,起码你那些重要证件交给你哥准丢不了,吃喝上他自己就挑剔也亏待不了你,让他和你回去比你姑父更让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