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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浑身都湿透了,但前台看见他的打扮和谈吐依旧没敢怠慢,大概以为他是某位领导手底下的秘书,亲自把他送到了房间门口,唐珵也不扭捏,接过房卡客气地笑道,“您去忙吧。”
他这些年别的没长进,装模作样上学了个十足十,手里即便没有底牌也能装出几分淡然,神色越是游刃有余这些人对他的身份越是不疑有他。
有时候,记者也是位优秀的演员。
洗过澡后唐珵换了件烟灰色的风衣,比刚才的气场弱了几分,但是身上优柔又清贵的气质是小县城里见不到的。
出门前给唐官生打了个电话约在了唐建业的新家见。
他没打算在这里多待,想要尽快地解决完这里的事回北京。
唐官生一听他回来了,立马打给了自己的几个女儿女婿,一家人乌泱泱地坐满了客厅,唐珵看着这场景觉得好笑,他们以为这世道永远是人多有理的世道。
唐珵拿着相机对着这一幕拍了一张照片,屋里的人还在唐珵陌生的模样里没回过神,就听见“咔嚓”一声过后,是唐珵清冷的笑声,“好久不见,给你们留张全家福。”
众人还发着愣,最先反应过来是他那个在初中教学的姑姑,站起来就让人夺他的相机,“你瞎拍什么,你们还不赶紧抢过来,他是记者到时候乱写一通你们还要不要脸了?”
唐珵没有躲,站在原地看着这几个人像惊弓之鸟一样满屋乱窜甚至有人上前把门关上锁死了,他被逗得笑了两声,“别抢别抢,四万多块钱呢,真摔到地上了我肯定会讹你们的。”
这话一出果然聚过来的人都往后退了几步,唐官生呵斥了一声让他们都坐下,“都是一家人吵什么吵,那是你们侄子又不是仇人,他能把你们吃了?”
唐珵没心思欣赏他们的表演,打量了一下唐建业的新家,房子里除了该有的家具电器外全都空荡荡的,据说他后来娶了个续弦,病的时候把他剩下不多的钱全都卷走了。
这座房子还是原先的旧房子拆迁以后,唐官生敛了一半的钱财拿剩下的一半随便找了个便宜不好卖的打发了那个穷叫花子,否则他病了的时候也不会一分续命钱都拿不出来。
这两个老不死的间接做了杀人凶手还敢让他回来,可见把他当成翻身都不哼一声的病猫了。
“唐珵,叫你回来是商量一下你爸的后事,你姑姑们垫付了丧葬费你该还给她们,这道理说到哪儿都行得通。”唐官生干脆老脸都不要了,接着道,“你不在这几年,你爸也借过家里人不少钱,你现在出息了做了北京的大记者,这点钱欠着你心里也不安生,她们把借据都带来了,一分钱也不会多要你的。”
唐珵看着桌子上摆着一摞签着唐建业名字手写的借据,随手翻了翻,大大小小加起来竟然有十几万这么多,唐珵的食指在这些借条上面缓慢地敲了敲,眼神里含着几分戏谑,“你们对我爸真的挺好的,这么多钱说借就借了。”
“谁让他是我们弟弟呢,我们条件也有限当然是能帮一点就帮一点,但你爸现在不在了,按理说就该你还啊。”
别说这么多借条连个手印都没有根本不具备法律效力,就算是这一笔笔借款真的存在,人都死了钱也没花在自己身上,法院判下来唐珵也不会还一毛钱,她们当中有学问的人不少,不应当连这么简单的法学常识都不知道。
“我们当初帮你爸是出于人道主义,你要是不替他还钱那是真说不过去,你不是在什么长新报社吗,我们拿不着钱就去你们单位闹,你也别想在北京好好待下去。”
哦。
原来是想靠着威胁打着无赖的算盘,那倒是说得过去,这一大家子人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唐珵简单地翻了一下,笃定这十张里有十一张都是在作假,摊开借条拿着相机拍了下来,周围的人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见唐珵说,“没问题,这些钱我还了。你们把银行卡号发给我,我会备注上是替唐建业还的借款省得到时候你们不认账,各位觉得怎么样?”
没想过唐珵能这么痛快的答应,几个人面面相觑像是捉摸不透他话里的真伪,“我只有三天时间跟你们耗,要是觉得可以拿着借条去酒店找我,拿到借条后我就还钱,过期不候。”
有人开始心急,说着就要把借条往他手里塞,“今天你就拿走把钱给我们转过来。”
“急什么呢姑姑,我手里哪来的那么多现钱?”唐珵不慌不忙地慢慢说道,“各位稍微体谅我一下子,还这么多钱我也拿不出来”
话说了一半他微微抬头环视这个房子,“这房子的名字是我爸的吧?我记得他就我一个儿子,顺位继承的第一位是我对吧?”
一说完众人的神色有些警惕,埋冤地看向沙发上安然坐着的老两口,要是不打电话给唐珵没准他一辈子都不知道唐建业死了还留下一套房子,现在把他叫回来他已经开始打房子的主意了这可怎么办?
唐官生听了唐珵的话坐得相当安稳,一副成竹在胸早就算到了的神情,“唐珵,你爸走了以后,我们已经把这房子过户到我们名下了,我咨询过律师的,你没赡养过父母所以这房子根本没有你的份。
唐珵一只手撑着下巴,早就猜到他们不会蠢到就这么把他叫回来,似乎有点羞恼地蹙着眉头,“这样啊那借款我很难还你们了,你们去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