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病 第73节(2 / 3)
翻了天,我倒认准他是个能成器的孩子。”
邱夫人细细一想,很是这?道理。只是做娘的未免心软,自己不好出面,就叫大奶奶去劝两句。
大奶奶在这?些事情上倒还可用,不像二奶奶,对不相?干的事也不大挂心。大奶奶的为人,就是与她不相?干的她也替人急,不过是急于去破坏。她似乎天生见不得?人好,何况是邱纶,在家?小霸王似一般,又不大敬重她这?个长嫂。可不得?趁此时机挫挫他的威风?
因?此上,走到这?屋里?,说是来劝,暗里?却在拨火,“三弟果然是要搬出去?你搬到哪里?去呀?外头到底不如家?里?好,就是朋友家?,住一日两日还可,时日长了,人家?嘴里?不说,心里?也要烦。”
邱纶也不起身迎她,就在椅上翘腿坐着,“我搬到哪里?去也不与你们相?干,大嫂,你要是来替娘做说客,我劝你还是免了,我说下的话没?有回转的余地,除非答应我和妙真的婚事。”
大奶奶自择一张椅子坐下,无?不惋惜地叹着,“我看?这?件事你是敌不过老爷太太的,我方才过来太太还说,你果然要去就放你去。他们是铁了心了,三弟,你何苦来,为个女?人闹得?兄弟父母之间都不高兴,值当啊?”
“不是我要和大家?过不去,是你们要和我过不去。等你们过得?去时,我自然回来。”
“那你到底要搬到哪位朋友家?去住?你好歹说给我们知道,要是你在外头短了什?么,我们也好派人给你送去。”
邱纶见她两眼放光,猜到她实则是来探听这?个的,只怕要给她知道是到九里?巷去住,又要编排好些闲话来说。
便把膝盖弹弹,“不要你们操心,我不短什?么,就是短了,也断不会向?你们张口要。”
正说到这?话,就有个丫头抱着个装银子的匣子来问:“三爷,这?些银子是就匣子抱走,还是一齐扎在包袱里??”
邱纶一抬眼,就看?见他大嫂乜着一双笑眼瞅来。刚说下那些很有骨气的话,这?会又要把家?里?的银子带走,仿佛有些没?志气。
他就把手挥挥,“去去去,什?么银子宝钞的,爷用不着!就给我装几件衣裳,我连长寿都不带去,还带这?些身外之物做什?么?饿不死我!”
小丫头瘪嘴去了,大奶奶却还稳如泰山地坐在那里?。嘴里?还要劝他,其?实是为盯着他不把家?里?的钱带出去。
她是个悭吝人,对素日邱纶毫不作为只知花销早就有抱怨。叵奈这?一家?都紧疼邱纶,说给她丈夫听,非但不赞成她的话,还反过头训她道:“你做大嫂的,不说补贴他些,还要多这?种心?”
所以心下憋着一股气,非不要邱纶称心如意。她只管盯着,直见他果然只装了几件衣裳走才放心。一路追他到门外,扬着帕子在那里?假嚷几句,“三弟,哎呀三弟,你听话,快回来呀!”
唯恐他真回来,喊两句就不喊了,又转回去禀报邱夫人,“凭我说得?口舌生疮,他就是不听。这?个三弟,真是任性惯了,老爷说话就要动身回苏州,他不说留在家?好好孝敬孝敬老爷,说走就走。”
话说到此节,邱夫人便想起来,“你这?回不要跟着老大到苏州去了,就留在家?里?,替我哨探着你三弟的事。他也不知往外头谁家?去住,又不带人,我总是不放心。你二奶奶是不打爱管这?些闲事的,我叫她盯着,她肯定不上心。”
这?就叫顾此失彼,大奶奶虽想跟着丈夫去,婆婆发了话,也是没?奈何,只得?应下。心里?又多怨了邱纶一层,要不是他这?样闹,大家?不知多消停。
却说邱纶背着包袱,午饭也不在家?吃,脚下生风地往九里?巷过来。心里?盘算着趁这?空子,正好和妙真好好蜜里?调油无?人搅扰地相?对些日子。待他娘那头熬不住了,就高高兴兴地带着妙真回去成婚。
想来真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因?此路上不见愁色,倒是一脸松快的笑意。暨至门前,刚要抬手叩门,就见老五叔慌慌张张拉开两扇门。
迎脸相?对,见老五叔神色不好,因?问:“出什?么事了?”
老五叔一把拉他进?去,路上说:“哎唷三爷,我正要回府上去告诉您呢!今早起来,花信那丫头去给姑娘瀹茶,姑娘不知怎的,像是噩梦魇着,疑心有人要害她,就把一壶热滚滚的水一下就摔到花信身上去。花信姑娘疼得?在床上起不来,姑娘还是嚷着有人要害她,乱得?不成样子!可巧您过来了,快去看?看?,我已?叫我那媳妇去街上请郎中?了。”
邱纶把个包袱皮丢给他,一行急着踅进?正屋。看?见妙真被五花大绑束缚在梳背椅上,歪着个脑袋,像是挣得?累了,有些恹恹地半阖着眼睛。
林妈妈所剩无?几的一点精神气,全用来在榻上歪着淌眼抹泪。瞿尧也坐在另一端攒眉,完全不知作何打算。
“怎么能把她绑着呢?!”邱纶先急着去端起妙真的下巴,把她零散的几缕头发拨开来看?。见她两眼失神,目光在他面上飘飘忽忽,聚不起来。他心疼得?紧,回首横了瞿尧一眼,“先给她松绑!要把她勒疼了。”
瞿尧忙道:“不能松绑。她要打杀人,花信给她烫得?现还在那屋里?躺着。”
邱纶原有些不信,忽地听见妙真嚷起来,“恶鬼!你们都是恶鬼!我要杀了你们抵命!”
她养精蓄神了一阵,又有了力气,只管在椅子上胡乱挣扎,弄得?满屋“吱吱嘎嘎”的,听得?人心紧。邱纶忙摁住她,“妙真,是我,你细看?看?,还认得?出么?”
她细细端详他一会,倏地眼中?发狠,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呸、你也是个索命鬼!”
天地浮萍 (十二)
这病也怪, 糊涂与糊涂也是毫不相干。妙真一时把邱纶认作她的丈夫,一时?也把他归为索命恶鬼。
她病得颠三倒四,邱纶一时?也没个章法,只顾着劝说:“你好好看看, 我是邱纶, 你的未婚丈夫啊。难道你竟忘了?前几日元夕,我还领着你上街去逛过?一回的。”
他蹲下去, 握着她两条手?臂, 摸到一片冰凉。满屋里扫量一眼, 不见有个炭盆, 就责怪, “也该给她点个炭盆取暖, 她身上冰的很。”
瞿尧却道:“不是不晓得, 只是她上晌把炭盆踢倒了,屋子?险些没点起来?,谁敢再点?不信你看那帐子。”
床边月钩挂着两片红绡帐,右面那一片底下给火燎了一片, 烧得参差不齐。邱纶见状, 不好再怨怪,只好立起身来?解妙真身上的绳索,“解了也不怕,让她到床上去,拿被子?焐着, 我守着她。”
说着哄着妙真到铺上去, 拿被子?把她裹住, 他就坐在床沿上,寸步不离。
瞿尧最怕绊在家里看顾女人, 又怕邱纶照顾不到,最终还是要喊他帮衬,便提议,“我看我还是去将良恭叫回来?。想元夕已过?,他家中也没甚可忙的,就让他提早回来?。”
林妈妈听见这话,倒止住了哭,忙把眼泪揩着点头,“这是正?经话,你此刻就去。”
不想邱纶不肯,他想自回到嘉兴来?,良恭不在跟前,只他与妙真两个简直好得蜜里调油。那良恭倘或回来?,碍在跟前不说,又还常出言不逊惹人生气,偏妙真还有些维护他似的。
最紧要是,他也不算太?蠢,隐约感觉得到良恭对妙真有些不寻常的好。没见过?哪家的奴才尽心如?斯,为二两多银子?各地奔波,未必还指望尤家还能有人提拔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