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 第30节(2 / 3)
是他自己出的,他只需要出个名头就行了,那钱多半是谢小王爷自己从哪里腾挪的,自然也不是他自己出。横竖到了这份上,三鼎甲哪怕一个铜板不出,只要肯借名头给顺亲王世子就行了。这就是哄哄你们罢了。当然,范家到底到底是大族,虽然衰败,五千两还是拿的出来的。”
太夫人点评道:“这些人都是着急在京里出名的,咱们不着急,犯不着争这个头筹。”她看了眼许菰:“菰哥儿若是留京,我倒也愿意自己替你出了这银子争个名声,奈何你一定要外放,那也就没必要争这一时长短了。”
许菰低了头不说话。
一时也就散了,许莼又去见了爹娘,许安林刚回来,一点小事做得声势浩大,劳苦功高,只说累了歇去了。盛夫人问了两句青钱安顿好了也便罢了。
许莼便瞅了空又溜去了竹枝坊,仔仔细细把今日的事写了给九哥,又点评了两句:“从前只觉士林清贵,如今仍也视我如肥羊。狗肉朋友欲我会账,还要奉承我两句。现如今让我捐真金白银,却是要把我当羊牯做局架火上烧。呜呼,朝中做官的若都如是,悲矣。听说状元郎获罪贬谪,九哥,当官不好耍。”
“又及,九哥有什么不方便在外边印的东西,弟可代劳,必不外泄。”
谢翊看着这书信又是微笑了,这一副小心翼翼怀疑自己是不是要印什么禁书又还要鼓起勇气要帮自己印的态度,实在可爱。
这义学捐款一事倒是应对得不错,果然孺子可教。只是为了个国子监印书的许可这般得意窃喜,他开口和沈梦桢说一声不就行了?
谢翊提笔复信:“朝堂固然诸多工于心计之人,但无非为利为名,士林也有务实正气之人,但不会为利结交。高山流水知音难觅,更何况可托生死之友,一辈子有个一个两个足矣。其余诸人,都为过客,匆匆来去,不必计较真心与否。若要共事,要么以名利驱之,要么以势压之,挟其把柄……”
他顿了顿笔,终究从案上拿下裁纸短刀,将最后一行“若要共事”之后全裁掉。
这孩子心实,不要吓到他了。
至于印东西,给他找点事也好,省得日日被谢翡他们惦记着,想到肥羊两字,他都忍不住想笑。
他想了想,命苏槐:“你去御书房拿几套书来,一套《三国演义》,一套《龙图公案》,另外还有一套《本草》《瘟疫论》、《伤寒论》、《辨证录》、《三合集》,再有《珠算经》、《马经》。”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先就这么多吧,封了盒子送去竹枝坊,和他说这些都是绝版书,供他印去卖,绝不可丢失,刻版后即送回。如能配些精美的绣像、草药画、算盘珠位图之类的,更好,印好后送我几套便好了。”
苏槐应了:“是。”心里想着,乖乖,这可全是内藏孤本抄本善本啊,多少翰林学士想看,也要一本一本慢慢借,这小公爷拿去印了卖,嚯!
谢翊自言自语道:“这能让他忙上一段时间了。”也省得日日和狐朋狗友厮混,与虎狼周旋。
作者有话说:
注:一、关于义学,是免费学塾,宋以后明清,兴办义学非常普遍,大多由地方官府主办。大家看看明清的名臣在地方的任职经历,不少都有办义学的政绩。仅看广西桂林一地,明清两代就兴办了四十多所义学。这也是明清考察官员的重要考核范围。而这种义学大多承担的是启蒙学童、教化乡民的功能,唯有少数书院才能达到往科举输送人才的作用。科举的资格和义学就读的资格是两回事,不是说你读了义学就一定能参加科举。文里谢翡举办的义学,规模很小,只是替朝廷分担一些赈灾负担,同时挣点名声养养望,不必发散太多,这也不是许莼的事业,不会多写。 二、筹办义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奏报这事肯定早就奏了,和皇帝前一晚见世子没有因果关联。皇帝日理万机,在皇上跟前奏报,可能也就是一句皇上去年水灾,育婴堂收养孤儿负担困难,我打算办个义学分担,银我发动捐助自筹。皇帝一听挺好,就是不要光教经义,教点实际的。皇帝不可能还去真听你去汇报这义学叫啥名字,选址在哪里,老师打算请谁,需要多少钱,钱打算怎么捐的这些琐碎细务。便是关心,也只会要求走程序专折呈报,由国子监、礼部等有司审核。谢翡为宗室子弟,见皇帝机会多,要办义学,报这一句话也就是为了过个明路,省得做了后皇上猜疑邀名,当然咱们皇帝自然也胸襟宽广,不介意这些,有实惠到百姓就行了。
题匾
六顺十分勤勉, 第二日许莼收到这一大盒书,肃然起敬道:“九哥原来有这许多珍贵藏书!”
他先迫不及待拿了九哥的信来看,看到那句:“可托生死之友, 一辈子有个一个两个足矣。”一时不觉有些痴了, 心中想着, 我只要九哥一个足矣。
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回九哥,只能先将那盒书籍打开, 仔仔细细看了,越发感动,这些书显然是九哥认真选了的, 《三国》和《龙图公案》, 选了画师仔仔细细配好画印绣像本拿去卖, 那可是极畅销的!医书自不必说了, 这可太珍贵了,周大夫看到恐怕也要两眼放光,不若这刻本校样就让周大夫来做, 他定要开心死了。这《珠算经》和《马经》,就更珍贵了,印出来也极实用, 又是自己立刻就能给义学印上的。
他心中感激越甚,越发珍重, 不敢轻亵了九哥的这番心意,于是亲自捧了书包好, 叫了冬海来监督, 先去了闲云坊, 把青钱和罗禹州叫了来, 把这书给他们看了, 然后说了想法。
青钱一听自然喜悦:“这绝版书可不易得,一则要管好,派八个得力管事锁好,四个一班,日夜轮流看管,寸步不可离。白日派人来一页一页拓了去做刻版,书一律不许带出书室;二则整个消息都需封锁,不可外泄风声。待做出刻版后,先印一个校本,请人精校,这时候便可请画师来画绣像插画了。这时候书也全都可以归还了。”
罗禹州也道:“那印书厂还得重新申饬一轮,之前到底不是咱们家产业,我先安排几个得力管事过去,把上下印书刻版校对的工人都重新整理一遍,留下可靠的,印厂也得好好修一下,需要补充什么的得赶紧采办,工人食宿的地方全安排上,刻版期间一律食宿在书坊里,不许外宿。”
许莼一听极是:“是的,之前那些印印话本可以,但印这绝版书,那还是差了,得把工具都给弄好了。纸张、刻版、画师,我都要最好的,这才配得上这书。工人都给捋顺了,印厂这边得麻烦罗管事了,横竖这边闲云坊也有青钱姐姐管着,您可多留些心在那边,你这边冬海配合,主要是那些医书,到时候周大夫也掌着,必万无一失。”
“至于义学捐书这边,就请青钱姐姐总负责了,一应对接,也都靠您了。我把秋湖留给您,有什么事可让秋湖帮忙,来回禀报我。”
青钱一笑,跃跃欲试:“多谢世子信任,必不辱所托。笔墨纸张这些,咱们闽州可是特产,如今立刻调货,必不给世子丢脸。只是这般你身边就只剩下春溪夏潮了,我给表少爷那边去个信,再挑几个能干的给您送来?”
许莼摇手:“罢了,表哥那边也是用人的时候,咱们自己再慢慢教着些人便好了。”
“等等,这印书坊,咱们得起个响亮点的名字。”
青钱道:“我这些日子刚接收书坊,也了解了一下,有名的有洞庭扫叶山房,取校书如扫落叶之义;姑苏聚文堂,四美堂,宝兴堂;金陵富文堂、聚锦堂、德聚堂;京里的就更多了,聚珍堂、善成堂、文成堂、翰文斋等十几家,但名字就普通了,不好记,依我说得起个好记的,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