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你确定是这儿?”男子语气急迫。
“你这是信不过老头子的蛊了?”
一旁的白发老头阴恻恻地笑起来,他双手都缩在衣袖中, 只有一双浊黄而阴沉的眼珠,在眼眶里骨碌碌地一转,锁在中年男子身上。
“岂敢岂敢。”中年男子慌忙道,“三圣教长老的威名何人不知,我怎么敢怀疑您老人家?”
老人哼笑一声,正欲再说些什么,面前的酒杯却被人斟满了。
“人还没到,别我们几个先内讧起来了。”
持剑男子端着酒杯,劝道。
“天这样冷,先喝杯热酒暖暖身子。等一会儿人到了,才方便行事。”
酒斟到女修面前时,对方抬手挡住酒杯。
“喝酒误事。”那女修的脸色也是死灰般的颜色,语气却很冲,“一会儿还有大事要办,这时吃酒,若是耽误了要事,你来担待?”
“你继续这样,才会耽误大事。”持剑男子冷笑道,“白飞鸿何等人物,待她进了如意楼,见我等四人只干坐不饮酒,怎会不起疑心?”
“要我说,你就是担忧太过。”中年男人自己为自己倒满灵酒,一口闷完,“区区一个小丫头,我们四人合力,哪有拿不下的道理?”
女修闻言讽刺道:“是啊,就这区区一个小丫头,却刺杀了魔尊雪盈川。”
“嘿!你找事儿是吧?”
中年男人顿时横眉竖目,抬手就去探腰间的法器,却摸到了一只枯树枝般的手,整个人顿时僵住了,背后发了一身白毛汗。
“冷静了?”
老头再度哼笑一声,阴毒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睃巡。
“先说好,谁碍了老头子的事,老头子就要对谁不客气。”
“都少说两句。”持剑男人沉沉道,“白飞鸿绝不是个好对付的敌手,若是因为她年纪轻轻便看轻她,到时难堪的只会是我们。莫要忘了,我等四人之所以聚集在此,就是为了通力合作,杀了白飞鸿。若是在这之前就内讧,反倒不美。”
提到此行的目的,四人发热的头脑倒是冷静下来了。
“事先声明,我对魔尊之位没什么兴趣。”老者阴冷的笑起来,面上的纹路透出一种刻骨的狠毒,“我要的只是那丫头的骨头,这些年修无情道的修士是越来越少了,我要她的骨头,来做养我那些好虫子的苗床。”
“我要魔尊的位置。”中年男子看向持剑男子,“说好的,杀了她之后,魔尊之位归我,他的剑意归你——你可不要毁约!”
持剑男子微笑:“我若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不会毁约。”
他虽是这样说,指尖却摩挲着剑柄,显然心中另有打算。
“我要她的皮。”
女修抚摸着自己的面庞,眼神阴毒。
“我曾见过她……她的皮相真好,我要了。老爷子,你可不许弄破她的皮。”
“呵。”老人怪笑一声,“我可对女人的皮没有兴趣。你要是不放心,自己来剥不就好了?”
三人交谈之时,如意楼外,雨渐渐下起来了。
酒楼里的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薛掌柜一边忙小二端茶上酒,忙得是脚不沾地。
就在这时,又有新的客人上了门。小二忙摆出一脸笑容迎上前去。
“客官里边请——请问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在看清来客面容之后,小二的舌头不由得打了结。
人在看到过于美丽的东西时,便会失神。
他此刻就是这样。
急雨中,白衣女子撑着一把红伞,衣衫却是干爽的,不染纤尘。她抬眼看向痴住的小二,自屋檐下向内行了一步,收起伞来,冲他微微颔首。
“去烫两壶灵酒来,再上些小菜。我们在这里歇一歇,雨停便走。”
在听到那女声之后,四人的面色微微一变。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顿时,按照他们先前的计划,四人齐齐发难!
持剑男子与中年男人一左一右,猛然袭向将将踏入店内的白衣女子,全然不顾她身前领路的小二,势要将她斩于剑下!
而另一边,女修一声厉喝,从指尖逼出乌紫的血舞来,一看便知带着剧毒!
与此同时,无数蛊虫从地上飞起,也从女子的背后齐齐向她扑来——
——赢定了!没人能从这种合围里脱身!
刹那间,四人的脑海中,不由得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用剧毒的毒雾弄瞎她的眼睛,蒙蔽她的五感,用蛊虫扰乱她的认知,制约她的行动,同时,再由那二人发起突袭,将她格杀当场……
这便是他们的计划。
四人为此磨合排演了许久,每一招每一式都烂熟于心,他们可以肯定,自己把握的时机恰到好处,也发挥出了全部的实力……
……那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好好地站在那?
鲜血自四人的腔子里喷出,冲天而起,四颗头颅滚落在地,目眦欲裂,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白飞鸿收回剑,将左手自小二的肩上收回——方才出剑之前,她先将小二拉到了自己身后,保住他不被那二人的剑刺穿——方才对着他微微颔首,说了一句“对不住”。
这一路行来,她也很习惯于这样的突然袭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雪盈川是她所杀的消息透露了出去,魔修之中头脑简单与思路清奇之人都不在少数,不知怎的,他们就认定了“只要我把杀了魔尊的人宰了,大家就会奉我为新魔尊”,前仆后继地来找白飞鸿的麻烦。
白飞鸿从一开始的处处小心,到现在已经麻木了。管他三七二十一,来找茬的都先砍了再说!
“连累你们做生意了。”她的脾气倒是很好,拿出一把灵石搁在柜台上,“一点补偿,希望能弥补一下你们的损失。”
“哪里的话。”掌柜的忙不迭把灵石都拢在衣袖里,满脸堆笑迎出来,“您给的灵石都够买十个小店了,哪里还有不够的道理!您请,快上座——这两位是您的同伴吗?”
如意楼里又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一身华美的紫衣,衣襟大开,放荡落拓,一看便知是花家子弟。他一手捏着自己发间繁琐华丽的银饰,一手掩住口鼻,眉目间浮现出露骨的嫌恶之意。
“真臭。”花非花咋了咋舌,“魔修死了也给人添麻烦,臭死人了。这几个烂货到底害过多少人啊?这血的味道简直臭不可闻。”
他说着就回过头去,伸出一只手来,拦住后面那人。
“云师弟你就不要进来了。”他笑着说,“我怕你受不得这股子腥臭——龙可是很娇贵的。”
来人只是无言地瞥了他一眼。随即便捏了一个诀,信手一挥,便将满地的尸体与血腥都清了个干干净净。
“你的法术课已经差到连除尘诀都用不出了吗?”
那人冷嘲了一句,便越过花非花,踏入如意楼中。
乌发朱唇,雪肤花貌,随着年岁增长,少年的容色越发昳丽,刚一进入堂中,便如明珠美玉,令室内熠熠生辉。
“师姐有没有受伤?”
云梦泽不再搭理花非花,走到白飞鸿身旁,仔细地打量着她。
“就凭那帮宵小,也能伤得了她?”花非花嗤笑一声,抱起双臂来,“云师弟,再演就过头了啊。”
白飞鸿叹了口气。
从出山门的那一刻她就时常叹气。
这些年,希夷一直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