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 第35节(1 / 2)
、邵骏
柳翠在很多年前就觉得邵骏十分可疑。
邵骏十几年前就成为了林唯一的主治医生, 如今已经五十多岁,早已升职为院长,平时很少出现在医疗第一线, 由他亲自负责的病人, 只剩下一棵独苗——林唯一。
作为一位在国内享有盛名的心血管外科专家, 邵骏在给林唯一诊治时体现了极强的专业水平,好几次把林唯一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但在某些关键问题上,他的操作又很反常规,让人看不太懂。
柳翠对谭苏说:“通常来讲,心脏病手术都是越早做越好, 很多患有先心病的小孩,医生建议的最佳手术时间都是出生后几个月到三、四岁之前。”
“林唯一四岁那年经历过第一次开胸手术,勉强算合理,那在他九岁那年, 本来都要做移植了,邵骏为什么要把手术推迟几年?这不科学, 我用患者家属的身份咨询过好几位国内外心脏病专家, 每一个都说确定能做移植后肯定要尽快手术才对, 哪能拖几年的?几个月都不能拖。”
“现在更离谱, 都过去十三年了, 林唯一还没做手术。姑且认为最近几年, 是因为他个人的原因排斥做手术, 那前几年呢?”
“如果林唯一在九岁那年就把手术做掉,说不定他早就变得活蹦乱跳,现在都能去他爸公司实习了, 那别的人也不会再惦记什么。”
“就是因为他一直没做移植, 又一直没有死, 才会让某些人……等不及去‘催’了他一下。”
“林唯一最近遇袭,他妈妈又把移植的事抬上日程,邵骏答应他们会寻找配型合适的供体,十几天了,还是没消息,你不觉得奇怪吗?”
“他们家这么有钱,想要一颗心脏,难道不应该是今天要,明天就能有吗?”
“更奇怪的是,邹敏和林海东也没去催促邵骏。”
“我觉得邵骏这里有秘密。这样,谭苏,你去跟踪他,查清他与哪些人有过来往,去过哪些可疑的地方,不管是在彦城,还是在外地。”
“有消息就向我汇报。”
……
谭苏在大堂吧喝着咖啡,想着柳翠的那些话,眼睛时不时地瞄一下电梯口。正等得百无聊赖时,他看到酒店旋转门后走进来一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中等个子,黑色外套,齐耳短发显得特别老气,脸上戴着一副茶色大墨镜,遮不住嘴边那两道深深的法令纹。
那是林唯一的大姨邹婉,谭苏认得。
他看了一眼酒店大堂的屋顶,确认自己是在彦城以外三百多公里远的虹城,一家地理位置非常偏僻的高星级酒店。
邵骏与邹婉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有这么巧的事吗?邵骏是过来参加会议,理由很充分,那邹婉来这儿干吗?她都退休了,总不会是来旅游吧?
谭苏戴上鸭舌帽,看起来像在沙发上玩手机,眼角余光却一直追随着那个表情凝重的女人。
邹婉没去办理入住,也没来大堂吧,就找了个角落静静地站着。过了十几分钟,邵骏独自一人从电梯间走出来,像是没看到邹婉,径直走向旋转门。
邹婉默默地跟了上去。
谭苏抓起车钥匙,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看到邵骏叫来一辆网约车,坐上了后排。邹婉则走到一辆灰色轿车旁,坐上驾驶座。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驶离酒店,谭苏开着车跟随在后。
他跟踪经验丰富,知道普通人没有那么强的反侦察意识,又是在人生地不熟的虹城,警惕心会越发降低。谭苏很有信心,只要不出意外,他一定能跟着这两人去到目的地,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猫腻。
结果就出了意外,在一条四车道大马路上,分别载着邹婉和邵骏的两辆车居然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分开了!谭苏就思考了一秒,打起方向盘跟上了邵骏的车。
其实,他私心里觉得邹婉更可疑,可柳翠给他的任务是跟着邵骏,谭苏只能暂时放弃邹婉。
邵骏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家位于郊区的二甲医院,下车后,他走进门诊大楼,谭苏摘掉帽子和墨镜,大大方方地跟在他身后几米远处,见邵骏找到二楼的一间办公室,走了进去,里头立刻传来一道热情的声音:
“哎呀!老同学!大院长!好久不见啦!”
接着是邵骏的声音:“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老丁,最近还好吗?”
“就这样呗,再过几年就退休了,哪像你啊,去国外深造过,到底和我们不一样,都成大院长了!来来来,坐坐坐,你这次来虹城,是参加王院长他们的那场会议吗?”
邵骏:“对,今天刚到,下午没安排,就想来找你叙叙旧,好久没见了……”
诊室门被关上,谭苏没法再听到里头的对话,走廊上医护人员和患者来来往往,他也不方便把耳朵贴到门上去偷听。
谭苏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跟着邹婉的车。邹婉出现在虹城真的很奇怪,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谭苏猜测她就是去找邵骏,可两个人为什么会分开呢?
他在走廊上溜达,看到墙上贴着相关科室医护人员的照片和简历,找到那位姓丁的男医生——丁家伟,心血管外科主任医师,和邵骏同年生,两人应该是医学院的老同学。
谭苏离开门诊大楼,坐进车里等待,一个多小时后,邵骏出来了,又上了一辆网约车,谭苏跟着他,一路没出波折,回到了会议酒店。
没多久,参加会议的医生们陆陆续续来到大堂,主办方派了车子来接他们,去外头用晚餐。
后面的两天,邵骏没有过单独行动,始终和参加会议的大部队在一起,会议结束后就坐上高铁返回彦城。
邹婉再也没出现,谭苏在第一天就把这个情况汇报给柳翠,柳翠让他去查查,邹婉这几天在虹城都住在哪儿,做了些什么,然而谭苏什么都没查到。
邹婉没住酒店,名下也没有在虹城的房产,那辆灰色的轿车挂的是彦城牌照,应该是自驾而来。偌大的城市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谭苏越发后悔,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次接近真相的好机会。
——
林唯一回校上课一周,面临的是一大堆要补的课程和作业,还有小组课题报告。
他向几位任课老师要来课程ppt,说会回家自学。
每天晚上在书桌前挑灯夜战时,林唯一有些恍惚,不禁回忆起高考前的那段艰辛岁月。
自从有了他这么一个“考试神器”后,某人在学业上就变得越发不用功,那家伙喜欢数学和英语,讨厌语文、物理和化学,一上不喜欢的课就睡大觉,把他请出来听课,高中三年要背的那些语文课文,那家伙估计是一篇都背不出来。
而他和对方不一样,他什么课都喜欢,能拨开薄纱看黑板、听老师讲解,他觉得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如果能再给他多一点的时间做题,就更完美了!
高考前的几个月,林唯一每晚八点入睡,只睡一小时,九点整必定坐在书桌前,一直学习到半夜两点。
他一分一秒都不敢浪费,每天留给他刷题的时间只有这五个小时,他明白,再聪明的人,面对应试教育也得多练。
而白天,他更是不敢松懈,因为老师会讲题,不管他能不能掌控身体,都得专心地听。
那几个月,某人每天能睡十几个小时,而他却睡不到五小时,日复一日,全靠意志力在支撑。
林唯一就是用这样的复习方式考入彦城大学,高考结束后,他感觉身体被掏空,足足有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