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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爹在这多帮一阵忙了。”
陆广生:“跟我说什么麻不麻烦的。”
陆林帮忙劈了些点柴,见后面的猪圈被拱坏了几根木头,帮忙修补上就走了。
家里有老爷子在陆遥放心不少,上午泡上豆子,便拎着篮子出去买鸡蛋,家里的几隻鸡下得蛋不够用,明日还得卤了拿铺子上卖。
镇上去服徭役的人也不少,隔壁柳家的两个男丁都走了,如今只剩柳老爷子和两个儿媳和孙子孙女在家。
陆遥敲了敲门,柳二娘子开的门,“大川走了?”
“嗯,一大早就去了。”
“快进来吧。”她眼圈也红红的,许是早晨刚哭过。
不一会柳二嫂从偏房屋里拿出三十五个鸡子,“都擦洗过了,你拿回去直接卤上就行。”
“哎,麻烦你了。”陆遥赶紧数钱递给他,一个鸡子一文钱,镇上都是这个价格。
“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擦洗一遍费不了多大的事。”没有陆遥开的铺子,她现在还给人洗衣裳呢。
虽说洗衣服一日也是十文钱,但日日手在水里泡着,皮都泡烂了,到了冬天更是遭罪,手上的冻疮一茬接一茬,烂的流脓水。
她之前也跟大嫂学过几日绣工,奈何实在没有天赋,幸好陆遥让她来铺子里帮忙,每日隻忙两个时辰,家里什么活都不耽误。
说了几句话陆遥拎着筐又去了前头一家买鸡蛋。
敲了敲门,大门从里面打开,院里一个头矮小精瘦黝黑的老妇人探出头,“陆遥来啦,快进来。”
这老妇人夫家姓方,丈夫早已离世,家里有两个哥儿都成了家,如今就剩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
方老太太在胡同里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她跟湾沟村的田二嫂还不一样。田二嫂虽然爱占小便宜,但至少体面一点,她摔一跤恨不得屁股缝都得夹二两土回去。
不过邻里间住着,陆遥见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在谁那买鸡蛋都是买,全当帮忙了。
“给你攒了二十多个鸡子,你等我去给你拿。”方老太太匆匆去了鸡舍,鸡蛋都在鸡窝里没捡出来呢,上面沾着鸡毛鸡屎。
陆遥赶紧把这些鸡蛋和柳二嫂的隔开,数了数一共二十二枚,其中有两枚破了口的陆遥没要。这种鸡蛋一煮就烂了,没办法再卤。
老太太撇嘴道:“你们现在日子好过了,破这么一点都不要,搁在过去,鸡蛋摔坏了都得拾起来舔干净呢。”
陆遥笑笑没说话,数了二十文钱递给她。
“这俩也给你,你多给我一文钱得了。”方老太硬是把两个破蛋塞进陆遥的筐里,没办法陆遥只能多给了她一文钱。
“你家的豆渣再给我点吧,家里的猪没东西吃了。”
陆遥道:“我们家牲口多,也不够吃呢。”
“那一会我去你家菜园子里掐把韭菜,俺家韭菜昨个让我家大哥儿割没了。”
陆遥:……
见他没拒绝,老太太高高兴兴的拿着镰刀跟着他回了家。索性夏天韭菜长得快不吃也老了,她愿意割就割吧。
买完的蛋拿回家还得重新洗一遍,陆遥对吃食卫生上很用心,特别是夏季天气炎热,如果破蛋不挑出来,几天就得生蛆。
这活交给陆苗和小年做,陆遥还得去买骨头熬汤卤。
去了肉铺子,花六十文买了两根大棒骨,天气一热猪肉价格就下来了,贵了卖不出去,放两日就得生蛆。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一到夏天什么都放不住。
镇上倒是也有卖冰的,一尺见方的冰卖十文钱,实在太过奢侈,普通人没办法享用。
拎着骨头又去中药铺子买了些肉桂和寒水石,药铺伙计都认得他了,来了不买别的药,每次都是那几种东西。
拿着一堆东西回了家,生火熬汤卤,豆子泡的差不多,陆广生把大花拴在石磨上赶着骡子开始磨豆浆。
赵北川不在的第一日就这么忙忙碌碌的过去了。
晚饭做好,陆遥同往常一样让小年去喊赵北川进屋吃饭。
小年匆匆跑出去,半晌扁着嘴道:“嫂子……大兄不在家。”
“你瞧我这记性。”陆遥叹了口气,顿时胃口少了一半。
晚上陆广生带着小豆睡在西屋,陆遥和陆苗、小年睡在东屋。
白天还好,一到晚上陆遥才心慌难忍,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伸手摸摸旁边的炕,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流出来了。
陆遥把头埋进被窝里,嗅着上面赵北川留下的味道,勉强止住悲伤。
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人又不是回不来,才几个月而已。明日还得早起开铺子,别想乱七八糟的了,赶紧睡觉吧,陆遥这么安慰自己。
然而酝酿了半天还是毫无睡意,一直躺倒丑时末,穿上衣服爬起来去烧火煮豆浆。
同样一夜无眠的还有赵北川。
第一日走了近六十里路,傍晚在张明亭休息。有伙夫搭上简易的灶,打水煮豆饭。
各个村的人围坐在一处,同村之间又有远近亲疏,三三两两的挨在一处。
赵光和赵北川坐在一起,两人因为同姓比村里旁人要亲近一些。他脚上磨了许多泡,脱了鞋正在拿树枝挑,若是不挑破了明日磨的更疼。
赵北川双手抱着膝盖,目光越过他看着来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