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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一串仓促脚步声,牛皮鞋底踩在半湿的街道上,声音格外明显,“安,等等。”
脚步滞了一下,夏遇安回头看到康奈尔向他跑来。
康奈尔看了眼他手中的花,“粉丝送的吗?真大方。”
夏遇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你去哪?”
康奈尔与他并肩走着,“我想跟你道歉,然后谢谢你。”
夏遇安失笑,“到底是道歉还是道谢?”
“都是。”康奈尔认真地说,“为第一次见面时的无理和偏见向你道歉。还有为这次演出救场道谢。”
不过五分钟的路程,没聊几句便到了。十几米外就是公寓一楼的门廊灯,在夜色中令人心头一暖。
夏遇安刻意停下脚步,“真的不必,这两天听了太多谢谢。做为剧团一员,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好了,道歉和道谢都接受。你再不回去,晚班车要没了。”
康奈尔拉着背包肩带的手紧了紧,喉结滚动空吞了下,动情地看向夏遇安:“今晚,我可以去你家睡吗?”
夏遇安眼神错开凝视,笑意消失,“我家只有一个卧室。”
康奈尔笑了下,知道自己被拒绝,但没有立刻离开:“是因为那晚视频里的男人吗?没关系,我不介意。你看,他现在又不在这里,对不对?”
夏遇安抬脚继续前行,留下一句:“他在不在,都不影响这个决定。”
说话和呼吸在小范围内,凝结成一团团茫茫雾气。
白雾散开,夏遇安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门廊下确实站着个人,敞开的黑色羊绒大衣内标准西装三件套,就像是从什么会议上直接过来的。
陆闻钟长腿交接半倚半靠在墙角,羊皮手套间夹着支抽到一半的烟,星火明灭。
阴沉了一整晚的脸,瞬间被点亮,几米的路被夏遇安几步跑完,玫瑰挪开一点,单手抱住人,“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花有没有送达。”怕烫到人,陆闻钟夹着烟的右手伸出去老远。
“怎么不上去等?”
“刚到,没钥匙。”陆闻钟左手按住怀里人的后颈,随后看到几米外还站着个人,声音沉下来:“同事?”
夏遇安被惊喜砸晕了头,这才想起康奈尔的存在,松开怀抱,回头看了眼,有些悲壮地点点头,“同事。”
眼前二人的关系不言而喻,康奈尔有些微妙地看向陆闻钟,这个男人眼神里的敌意和挑衅强烈而直接。他耸耸肩,转身离开。
‘叮’一声,公寓电梯门打开。
夏遇安率先走进去,下一秒就被压在轿厢金属壁上,陆闻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半真半假地生气道:“剧团官媒发在网上的照片我看到了,说,刚才这个同事亲你哪了?”
夏遇安在该笑还是该委屈中认真选择了一下,好像还是被开心占了上风,忍不住逗人:“你也知道,法国人都是这样的。贴面礼而已,亲亲脸、亲亲额头,你不会当真吧?”
陆闻钟哼了一声,原本还没什么怒意,并不当真,他知道夏遇安的品行性格,多半也是勉强配合。但一想到那个同事看过他穿裙子,还怀着龌龊心思企图登门,简直要气炸了,“什么贴面礼要捧着脸,还要亲两下?”
愤怒中吻落了下来,如冷空气过境,像疾风暴雪。电梯轿厢门映出两个交叠重合在一起的身影,夏遇安在快喘不过气之前,才被放开。
电梯到了,嘴也被亲肿了,夏遇安推开人,越过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站定在房门前,钥匙刚插进锁眼,就被人从身后拦腰抱住,意乱情迷中听到:“什么时候给我看?”
“看什么?音乐剧吗?那还不是你陆总说了算。不过,回国后排练最快也要一个月”
“不是。”陆闻钟打断他,魅惑而又低哑地说,“看你穿裙子。”
新人奖
◎你是唯一男主角◎
裙子当然没有穿, 家里没裙子不说,就算有, 小夏老师脸皮薄, 也不会轻易答应。但这些都是后话,一直到后半夜,压根没穿衣服的机会。
从玄关到客厅,失守了大半, 再到卧室, 只剩满室旖旎风光。胡作非为至深夜, 鼻尖萦绕着浓重腥膻味, 分不清究竟是谁的。
夏遇安涣散的思绪终于回过神, “去把窗户打开一点, 透透气。”
掀开鹅绒被, 床垫一轻, 是陆闻钟起身去开窗的动静。
羊毛地毯很厚, 赤脚踩在上面不发一丝声音。
卧室里没开灯,黑暗中仅有一个模糊的背影轮廓, 夏遇安却能想象到每一寸肌肉的走向和触感。
窗户推开一条缝, 冷风忽地吹进来,陆闻钟带着寒气回到床上。
极度亢奋后只有身体疲倦, 睡意却全无。先前忙着顾不上, 夏遇安这会儿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手臂在被子下捂了好一会,不冰了, 陆闻钟才把人重新搂回来, “周末还不让人休息一下啊。”
说得轻松, 周末跨时区飞行, 倒两次时差, 根本算不上休息。飞机上的十几小时全部拿来处理工作,落地后包括机场回公寓的半小时时间里,电话就没停下来过,这才打点好待办事务,换得未来两天的假期。
夏遇安心知肚明,就着被环抱的姿势低头亲了一下陆闻钟的手臂,“谢谢。”声音很低,带着些鼻音,让人听了莫名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