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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琰露出一个笑容:“难为你还记得我。”
他低头看着时佑安的脚,笑容又淡了下去:“把脚伸过来?”
时佑安一时有些窘迫。
他现在衣服破破烂烂的不说,脚上也没穿鞋子,就这样光秃秃地伸到别人面前,实在过于唐突。
况且、况且……哪能随便让别人碰自己的脚呢。
好奇怪哦。
时佑安皱了皱鼻子,连忙把脚收回去,小声拒绝:“……谢谢你……不过我还是不——”
他仓促地惊呼一声,双脚被人猛然握在掌心,时佑安身体不稳,双手无措地抓住章琰的衣角。
“你、你……”时佑安耳垂蔓上一层粉,支支吾吾地说。
章琰握着时佑安的脚,拿着帕子,像捧着什么珍贵的玉器一般小心翼翼地擦拭着。
只是脚底的红痕平添了几分凌、虐之感。
“疼吗?”章琰低声问。
时佑安红着脸摇头:“只是踩在地上被草划伤了……“
他的鞋子虽然在第一天就被巴雅尔脱下来丢掉,但是一路上他基本都坐在马上,即便下马也都被巴雅尔抱在怀里,很少真正下地走路。
章琰的手掌宽大,带着暖意,紧紧地裹着时佑安的脚。
他将擦过脚的帕子又收回到怀里,随后俯身背起时佑安。
见章琰要走,巴雅尔上前一步,略抬手拦住了去路。
“怎么?”虎牙抵着嘴唇,巴雅尔意味不明道,“你要带着他去哪儿?”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章琰沉声说,“我们的计划里明明没有他,你为何要派人去刺杀他?又为何要带他去漠北王庭?”
谁知巴雅尔竟罕见地干笑两声。
“……这是失误,”巴雅尔摸着耳垂上挂着的宝石耳坠,讪笑着说,“派去了一个蠢货,认错了人,把这个郡王当成了中原皇帝。”
章琰冷笑:“既然知道搞错了,那为何眼下又要带着他去漠北王庭?”
巴雅尔摊开双手:“反正都搞错了,倒不如将计就计,带他去王庭,正好做个人质。”
时佑安听着两人这一番云里雾里的对话,勉强听懂了一点儿。
哦……原来他们原本要行刺的是圣上啊……
那这么说的话,他就是替圣上挡灾了?
这样想着,时佑安心底竟然隐约升起一阵雀跃。
虽然过的很惨,可要是能救圣上的命……倒也不是不能忍吧。
不过……怎么还不来救我呀。
时佑安气鼓鼓地扭头,又对戚长璟生起气来。
我都替你吃这么多苦,你也不说来救一下我吗?
这边巴雅尔解释完,又忽然凑上前看着时佑安,意有所指道:“你应该不知道,他可是中原皇帝床榻上的宝贝……便是怒发冲冠为红颜,也不是不可能。”
章琰皱眉,侧过身挡住巴雅尔,不让他靠近时佑安:”既然把他当做人质,你更不应该让他任人□□。“
说罢,他不欲多言,只道:“让开,之后路上让我带着他回王庭,你不必再插手。”
章琰背着时佑安,抛下巴雅尔往客栈走去。
身后的巴雅尔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找人跟着,”他挥手示意几个侍卫偷偷跟上,“确保章琰路上没有把人放跑。”
侍卫有些惊奇:“二王子,您不是说他可信吗?”
“之前是这样,”巴雅尔冷笑,“只是今日一见,他倒像是个被驯服的狗,只知道围着主人转,别的什么都忘了。”
天子中毒昏迷不醒一事,被戚长珩以“圣上感染风寒”为由压下了。
戚长璟昏迷着,国事无人处理,戚长珩只好以“成王暂行摄政之权”代为处理。
只是最让戚长珩头疼的事还是时佑安失踪。
他的宝贝外甥,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戚长珩脾气大,也藏不住情绪,这几日几乎每天都要冲禀报政务的朝臣发火。
废物。
一群废物!
不过幸好,这样兵荒马乱的日子持续了几天后,戚长璟终于醒了。
因为刺中的是掌心,毒量不大,因此太医院日夜不停地忙了几日后,终于还是把毒给解开了。
戚长璟缓缓睁开眼睛。
坐在一旁的戚长珩红着眼,只恨顾忌着形象不能嗷嗷大哭。
啊啊啊啊啊!
终于醒了!
真的要受不了了!!
然而戚长璟熟视无睹,开口第一句便是:“玉奴呢?”
戚长珩僵硬着坐在原位,良久,沉沉地叹气。
“……是我没用,”戚长珩哑着嗓子,顶着一对黑眼圈道,“玉奴从悬崖上掉下去……我派了好多人去找,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可是、可是找不到……”
他闭了闭眼,罕见地流露出几分仓皇:“皇兄……玉奴他……”
戚长璟抬手止住戚长珩的话。
他坐起身,竟是恢复了往日的沉稳,低声道:“你且把这几日查到的线索一一告诉朕。”
戚长珩点头,只好一一将目前已知的情况全部告诉戚长璟。
直到说道围场上那个突然暴起的刺客叫林玖平时,戚长璟眉眼一沉,忽然打断:
“朕记得这人的名字,去年宫里进了刺客,便是他擅离职守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