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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深宫内院的,忽然染上天花,这就很奇怪。
贺谨缡是连夜回宫,一回去就叫人查。这一查就查出大皇子一个奶娘前些时候出宫了。
她其实也有点不对了,不过还没大皇子这么严重,可是也开始低烧了。
只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她其实也是天花,大皇子完全是被她传染的。
昭华宫里,就大皇子和另一个太监被传染了。广弘宫里,有三个太监被传染,也都隔离开了。
虽说这是个高传染的病,但是也有几率。还有潜伏期,所以如今只能各处封锁,减少风险。
宫里暂时没发现太多人被传染,紧急将各处宫门都关上。
至于后头有多少人,真的只能全看命。
太医紧急待命,能做的都做了。
薨逝
这个奶娘半月前出宫回家去了一趟,伺候的年头长了,奶娘们都是有家庭的,所以隔几个月还是能出去住几日的。
已经非常不人道了,不能真的完全断绝了人家的家庭关系。
就是这一出去,就染上了天花。
而这个奶娘的婆婆已经因为天花过世了。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传染了几个家里人,可她家的人都知道怎么回事,还算心善,关上门没叫蔓延出去。
她小叔子已经快好了。
可大皇子起先还没事,直到今夜开始,就不好了。这病本来就是恶疾,潜伏期没事,来了忽然就会爆发。
太医基本束手无策。
接连三天,大皇子一天不如一天,高烧,背痛,脸,胳膊,腿全是疙瘩。
到了初八夜里的时候,大皇子已经喝不进去药,不认识人了。
德妃也早就不被允许在殿中,只能隔着一道门等着。
贺谨缡在正阳宫,也等着消息。
天花病人最凶险的就是这日,熬过去了,就能好。
熬不过去……
可大皇子还小,他比不得成年人。
所有人都提着心。
或许瑾德妃有诸多错处,可大皇子其实还小,他是无辜的。
只是病魔并不会在乎你是孩子还是老人。也不管你是无辜的还是恶贯满盈。
于是初九的早上,大皇子安静的离开了人世。
听见太监的哭声,瑾德妃从隔壁连滚带爬的奔来,被拦在门口,她就跌坐在那,却哭不出来了。
这肯定是她做梦了吧?
太担心了,所以就做梦梦见孩子没有了?
这群狗东西哭什么呢?
他们号丧呢?
没事,醒来就好,醒来,她的孩子就会好了。
已经会写字,读书的孩子,怎么会因为一场病没了,不可能的。
德妃挣扎着,被扶着站起来,可刚起来,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奴婢们身上,人事不省了。
正阳宫中,贺谨缡看着孟常哭着跪下,就闭上眼。
“陛下,大皇子……薨了……陛下节哀啊……”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贺谨缡就只有两个孩子,皇后的嫡女,德妃的长子。
他对大皇子,是很宠爱的。
哪怕一心期盼嫡子,但是对这个长子,也是很有期待的。
得知他出了花的那一刻,他就很惧怕。
得了天花的孩子,太容易死掉了。
他是有准备的,可是还是觉得心痛极了。
他起身,后头的事都很混乱。
宫中的人,是不可能允许陛下去看望一个得了天花死去的孩子的。
哪怕他是种了痘的也不行。
而死去的孩子,哪怕是个皇子,也不能停留在宫里。
要马上送走。
古人认为早夭的孩子,都是有罪不孝的。
消息送去了南苑行宫,所有人都震惊又……理所应当。
天花啊,那不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么?
云璃听到消息时候,叹口气:“可惜了。”
“是啊,不知德妃娘娘要怎么伤心……”芷芙道。
瑾德妃自打那年小产后,就不大伺候陛下了,守着大皇子,本来应该是一生无虞的,可如今……
也是命。
“我去更衣吧,有素色的衣裳么?”云璃问。
“这……最素的也……只有一件白底百花纹的了。咱们出来的着急,本以为初六就回去呢……就没带那么多。”后宫又因为出了这事封锁了,所以大家也没合适的衣裳穿。
“没事,也不是光我这样,大家都是一样的。”
云璃换了衣裳的时候,就有人来请了,说他是太后叫过去。
太后住牡丹阁。
云璃她们走过去的时候,打眼一看就瞧见大家果然都穿的花里胡哨。
虽然首饰都尽量戴少了,可衣裳颜色都不素。
事出突然,大家也没法。
皇后还是红的呢。
太后眼圈泛红,摆手叫人众人起身:“哀家叫你们来,也是为宫里的事,都知道了吧?”
皇后叹口气:“儿臣都听说了,大皇子都那么大了,说没了就没了,陛下不知如何伤心。德妃妹妹也不知如何痛苦呢。”
“哎,也是那孩子没福气。”太后道。
“哀家叫你们来,是如今除了大公主,孩子们都在宫里,虽说皇帝已经将各处隔开了,可也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太后看了看众人:“哀家是问问你们,哪些是种过痘的?就先回宫。哀家那会子,还不流行种痘呢,倒是不敢回去添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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