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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澜耳朵动了动,转头同刘叔讲话:“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喊我。”
话音刚落,那声音就越来越近了。
“少夫人!少夫人!”
刘叔道:“啊呀,真有人在叫啊。”
雀澜连忙往院外走去,就看见几名亲兵抬着个担架,急急地跑过来。
担架上的人一身普通行商打扮,浑身湿透了,像刚从水里爬上来,暗红色的血染满了衣裳,奄奄一息。
雀澜眉头一皱:“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亲兵道:“少夫人,这人说他是威远大将军座下的一名副尉,名叫李锋!”
他将一个腰牌呈上来:“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属下在北城门巡逻时,看见这人倒在城外,过去查看,才把他救了起来。”
“秦将军座下的人?”雀澜喃喃道,“可秦将军不是去嵋州云华县了么?怎么会从北城门来。”
听见这话,躺着的李锋奋力睁开了眼,努力开口:“腰……腰带。”
亲兵蹲下身去,在他腰带里一摸,摸到一个暗袋,找出了一卷羊皮。
李锋松了一口气,勉力道:“少夫人,快、快……”
话没说完,他的力气已经耗尽,彻底昏死了过去。
“带他去驿站,找军医。”雀澜吩咐道。
“是!”亲兵将羊皮卷呈给他,抬着李锋下去了。
雀澜盯着这卷羊皮,眉心忽然突突地跳起来,像是一种十分不妙的预兆。
他深吸了一口气,走回屋里,拆开羊皮。
里面密封着一封信,雀澜飞快撕开信封,展开信纸,一目十行地看下来。
越看到后面,他的脸色越发凝重。
刘叔见他脸色不对,将小童们都驱散了,不让他们继续在院里吵闹。
“少夫人,有什么急事吗?”
雀澜合上了信:“你现在派人,去南北驿站,把所有都头叫过来。”
刘叔一听,就知道事情不妙,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丰春县。
巡逻的官丁最后检查he了一遍码头,吹响了哨子。
两岸的苦工立刻动起来,奋力拉动铁盘,锁链哗啦啦作响,两节分别靠在两岸的钢索桥被缓慢拉动,一点一点横过来。
“封了河,总算可以歇一晚了。”岸边的官丁搓着手,“大年三十的,咱们兄弟还在这儿守码头,真该给咱们多发点赏钱。”
另一人说:“是啊,那些老家伙,就看咱们年纪轻,专让咱们守除夕夜。”
两人闲聊着,看着这两节钢索桥缓缓挪动,要不了一时半会儿,两节桥便能在江心相接,连成一座横跨礼水的大桥,挡住所有往来船只。
除了运河,大周境内所有水路都要在除夕夜里封桥,到初五迎财神时才重新通航。
两节钢索桥慢慢挪动,眼看着就要接在一处,一名官丁忽然发现黑漆漆的礼水上游影影绰绰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什么?”他拍拍同僚的肩膀,示意他看。
另一名官丁也转过头去,那黑漆漆的庞然大物顺流而下,速度极快,只片刻就显露出了真身。
“是战船!”官丁失声大喊,立刻抓起哨子猛吹,“警戒!警戒!”
两岸的巡逻官丁全被惊动了,除夕夜宁静祥和的氛围刹那间烟消云散。
“快!快!把桥放下来!”官丁奋力挥着旗子,“通知城中守备军!”
两岸的苦工连忙加大力气,奋力拉动铁盘,两节铁索桥慢慢靠近。
“轰隆——”
远处的战船猛然开火,火炮筒中射出巨大的火光,直冲铁索桥。
炮弹撞上桥身,猛然炸开,铁索桥被冲击得一晃,往回偏了些,带着所有铁链哗啦啦作响,铁盘一下子回甩,将岸边的苦工们瞬间甩了出去。
“都给我起来!继续拉!”官丁咆哮着,将苦工们踢起来,自己也扑上去,奋力推动铁盘。
巨大的战船已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铁索桥不远处,官丁听见了船上填充炮火的呼喊声,连忙催促着苦工们赶紧放桥。
“轰隆——”
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四溅的火花和弹片叮当乱射,铁盘又一次回甩,直接将一名来不及松手的苦工甩到了一旁的石柱上,生生撞死了。
“死人啦!死人啦!”苦工们大喊着,四散奔逃。
“别跑!给我回来!回来!”官丁嘶吼着,然而无济于事,原本即将接在一起的铁索桥,被这一炮轰得又歪了一些,留给船只的豁口更大了。
正在这时,岸边闪起了一队火光,是丰春县的守备军过来支援了。
官丁刚想招手叫人,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这战船的两侧也装了火炮!
守备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走在最前的几个人登时被四溅的弹片炸得面目全非。
“散开!”守备军都头孙鹏大喝一声,后头的队伍立时四散开来,藏身在岸边的灌木后。
“弓箭手!备火箭!”孙鹏大声命令,“快快!他们填充弹药有空隙!往风帆上射!”
灌木中窸窸窣窣,不一会儿,一排弓箭手整齐地出列,齐嗖嗖向河上的战船射去火箭。
船上不少玄衣军中箭,也有箭射中船身,但火很快被扑灭了。
火炮已经重新填满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