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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令,在他的带领下,悄悄潜入了海水中。
过了五更天,夜空渐渐转为深蓝,天就要亮了。
忽然,停泊在港口中的一艘船中爆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这艘船接二连三地炸响。
港口上往来搬运的玄衣军都停了下来,看向那艘船。
不一会儿,船舱的窗户中喷出了浓烟,船上的人四下乱跑,惊慌大呼。
“着火了!着火了!火药仓库着火了!”
整个海港一下子乱了起来。
阿勒从主船中出来,走到甲板上一看,登时皱起眉,大喝一声:“慌什么?赶紧将那艘船开远些,人都从船上下来!”
正指挥着,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阿勒听见这声音,脸色便一沉,回头一看,果然是常立。
“阿勒,你是太久没给主子办差了么?连指挥后勤都做不好了。”常立嘴角带着嘲讽的笑,“你被调去照看贵人好几个月,干这活计该是得心应手才对。”
“你连自个儿的手臂都丢了半条,有什么资格说我。”阿勒粗声说。
被他提起这条断臂,常立的脸也拉了下来,他眯眼盯着阿勒,道:“那位少夫人断了我一条手臂,对你倒是优待得很。明明被你踢成重伤,却将你毫发无损地放了回来。”
阿勒的下颌绷得死紧:“我对主人的忠心,天地可鉴,你少在这里泼人脏水。”
常立冷哼一声:“主子可不这么想罢。”
阿勒捏了捏拳头,最后忍住了冲动,返身走回船舱中,命手下众人检查船上的仓库,自己则往存放火药的仓库走去。
船上的玄衣军来来往往,阿勒蹙着眉头往前走,忽然脚步一停:“等等。”
刚刚与他擦身而过的那名玄衣军停下了脚步。
阿勒转过头来,目光将这人上下打量一遍。
身长八尺余,肩宽背阔,猿臂蜂腰,是个乾君。
阿勒盯着他:“你的头发怎么在滴水?”
此人转过身来,低头作揖:“小的刚刚搬运物资,不小心跌进了海里。只来得及换一身衣裳,没来得及擦干头发。”
阿勒眯了眯眼:“抬起头来。”
此人微微一顿,慢慢将作揖的双手放下,就要将脸抬起来。
阿勒紧紧盯着他,这人脸还没抬起来,人却猛地一闪,瞬间跑出了老远!
他是王府亲兵假扮混进来的!
阿勒立刻大叫一声:“抓住他!”
与此同时,下头的船舱传来骚动:“着火啦!着火啦!”
船舱中来来往往的玄衣军都动了起来,阿勒听闻走火,大骂一声,一边叫人去救火,一边往最顶上的一层舱房去。
最上层的舱房宽敞气派,阿勒快步走到门前,推开屋门,道:“张先生,底层舱房着火了,属下先送您下船避一避。”
窗边坐着个清瘦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拈着棋子,自己同自己下棋。阿勒进屋同他讲话,他像没听见一般,只盯着自己的棋盘。
阿勒也顾不上这许多,走过去将他扶起来,给他披上披风,就带着他出门。
这男子神情木然,也不作声,也不恼怒,由着他摆弄,像个提线木偶。
阿勒扶着他出门,还没能走到楼梯口,就被冲上来的黑影猛地一撞,手中一空,张先生被黑影抢了过去。
宋奇喘着粗气,手中的匕首抵在中年男子喉咙上,喝道:“退后!”
阿勒用金人方言低骂一句,一手拦住了楼下往上冲的玄衣军,道:“退后。去请王上过来。”
双方僵持着,不一会儿,下头有玄衣军来报,说底舱的火已经扑灭了。
宋奇心知已无法趁乱逃出去,咬咬牙,说:“你们全退下楼!”
阿勒冷哼一声:“叫我们退下楼?你未免想得太美了。放开张先生,我或许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宋奇的匕首紧了紧:“你猜猜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阿勒握紧手中的长刀,不敢同他赌这一把。正在这时,后头的玄衣军纷纷退到两旁,躬身作揖。
“王上。”
“王上。”
阿勒连忙退到一旁,让出楼梯口的位置:“主人,属下一时不察,叫他掳走了张先生。”
宋奇目光一凝,看向缓步走上楼的男人。
此人身形颇高,一身暗色广袖华服,面色雪白,薄而凌厉的狭长双眼,却配着清秀的直鼻和淡色的薄唇,阴冷中带着几分虚假的温文。
这人便是玄衣军的首领,雍王张鹤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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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锋3
宋奇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紧紧盯着他,手中握着的匕首死死抵住自己制着的清瘦男人的喉咙,说:“你就是张鹤翎?叫这些人都退下去!”
张鹤翎薄凉的双目将他上下一扫,道:“宋奇,东南王府亲兵副统领,祝盛安的左膀右臂,怎么落到这副境地了?”
宋奇咬紧后槽牙:“少废话,退后!”
张鹤翎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微微歪头:“你已是穷途末路,还敢叫我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