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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子:“可需要奴才安排一番,提前将无关的人隔开?”
“隔开做什么?”
都隔开了,谁去传他姬洵是个祸世灾星,谁来造他的反,夺他的帝位,要他的命啊。
姬洵用哄人的语气,柔和道,“去散消息,今日申时,国师府张贴卦辞时,到场的前百人,每人赏他……”
姬洵想起那一日万太妃额头上的粉色珍珠绑带,那是姬洵送的。不知万太妃清不清楚,粉珠其实不稀奇,但那绑带是姬洵亲手做的。
“每人赏一颗东珠。”姬洵笑着说。
小福子摸不清陛下的想法,稀里糊涂应下:“奴才这就安排人去办……”
他匆忙出宫,忙完了事情回到养心殿,只见台阶下立着两道眼熟的身影,小福子细看一眼,忙迎上前请安,“摄政王殿下,扶陵公子,您二位怎么一道来了?”
万疏影的眼神没有分给小福子,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养心殿,心不在焉,“遇见就一道来了,陛下起身了吧,本王和扶陵有要事找陛下相商。”
小福子为难看一眼扶陵,“容摄政王殿下和扶陵公子稍候,奴才先去禀报一声。”
殿内,姬洵将一把通体乌黑的匕首完全拔出来,两手自然垂下,短鞘哐当砸落在地上。
宽松广袖遮掩了匕首雪亮的刀刃,他走到小福子身前,“不用拦了,准他们一起进来罢。”
小福子跪在地上,没忍住多嘴,“陛下,虽是春夏交接有些许燥热,可养心殿还凉着像冰呢,您身上未免穿得太单薄了。”
“凉?可朕觉得浑身的血都是热的。”姬洵慢慢走了两步,又停下,“都下去吧,让万疏影和扶陵两人进来,殿里闲杂的人撤出去,不必陪从。”
小福子头埋得更低了:“陛下,永康宫昨儿来人吩咐过了,陛下安危要紧,往后不得留任何人与陛下独处……”
自从陛下养伤归来在永康宫惩戒彩银,落了万太妃的脸面,已鲜少有人胆敢在姬洵面前提起永康宫相关的事情了。
小福子咽了下口水,整个人几乎都要趴在地上。
但天子今日心情似乎是还不错,闻言只道:“好啊……便按太妃的意思办吧。”
“奴才遵旨。”
小福子迷迷糊糊走出去,陛下好像又变回之前的陛下了?听到万太妃的事情,也没有责罚他。
等看见殿外久等的两尊大佛,小福子忙放下多余的心思,快走几步,“摄政王殿下,扶陵公子,请入正殿觐见!”
小福子不是个顶聪明的,却也不笨,看见扶陵手里拎着的沉木食盒,他问:“扶陵公子,奴才给您拿进去?”
扶陵眼眸微动:“多谢福公公,我来便好。”
宫女撤去托盘,将内室收拾妥当,静静陪侍在姬洵身边,为一直伏在榻上闭目念着热的天子轻轻打扇。
“芳岁,你几日未去朝会了?御书房的折子堆起来快有三丈高了。”万疏影走在最前,扶陵落后半步,小福子追在两人身后。
摄政王殿下有习武的习惯,这扶陵公子怎么步伐也这般大?小福子拼命迈腿一路小跑,才勉强跟了上去。
万疏影突兀地停下脚步。
扶陵在他身后不明所以,错身一看,睫毛飞快地颤了两下,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神色。
天子仰头靠在美人榻上,红衣明艳如火,乌发簪金,被扇风吹得凌乱轻浮。
偏长袖摆垂到地上,露出一截白腻到微微泛光的手腕,纤细瘦弱的手指摆弄着锋利的匕首,见他们来了,姬洵头侧靠着肩膀递来一眼,万疏影差点倒退一步。
喉咙有点干渴发痒,万疏影猛地回神,嗤笑一声,“先前听外界传你喜好男色,我就知道他们多是嚼舌婆!这几个宫嫔讨你喜欢?”
姬洵不明所以,抬眼看他。
他怎么又是这样看我?
万疏影有点飘飘然,恍如置身云端,他从未有过类似的感觉,身躯如空壳不受他的操控,径直走向美人榻,将姬洵小腿旁靠坐扇风的宫女扯开,他坐到那里拿过扇子给姬洵扇风,“王府的舞姬美人也不少,你喜欢,改日同我去赏看赏看?”
语气里暗藏的火热期盼,连万疏影自己都不清楚,但旁听的人总能听出门道。
尤其是在场三个半的男人,有两个是断袖癖。
扶陵拎着沉木食盒的手指紧了紧,他下意识想去看姬洵的反应。
姬洵很冷静。
什么意思?请他去看王府的舞姬,万疏影安排人要刺杀他?
姬洵回答,“看朕心情吧。”
万疏影显然也察觉自己太热切,有心转移话题,便拿着扇子指向扶陵,
“以往我们三人最是要好,我今日来了撞见他在殿外苦等才知道你二人还未和好,怎么,这知己不做了?”
“朕什么时候和扶陵公子做过知己,”
姬洵伸出手臂,将匕首反转刺向万疏影,万疏影眼都没眨一下,姬洵也并未真的用力,堪堪停留在万疏影的喉结上,姬洵用匕首的尖端轻佻地拨弄那块突出的地方,划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病弱天子缓慢撑起身,手臂看着太单薄,万疏影伸手扶了一把,触手肌肤微凉,他轻握的动作微顿,立刻牢牢地箍紧,目光灼灼地盯着姬洵。
姬洵凝看万疏影浓黑的眼目,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