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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顾萧惟才抬起手,碰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周围人来人往,说话声嘈杂起伏,却没人发现顾萧惟从脖子到耳朵都红了。
这一场戏结束,剧组开始为转场做准备。
顾萧惟拿着剧本坐在院子里,洛屿来到他的身后,弯下腰,下巴距离靠在他的肩膀上大概半个拳头的距离。顾萧惟一直垂着眼,也没有发现洛屿留在剧本上的影子。
“顾老师,你的剧本拿反了。”
洛屿的声音推开了空气,触碰上顾萧惟的耳廓。
顾萧惟下意识侧脸,他没有料想到洛屿离自己太近,嘴唇碰到了洛屿的耳朵。
但是洛屿却像没有感觉到一样,保持着那个角度一动不动。
“我从来不会拿反剧本。”顾萧惟回答道。
洛屿耸了耸肩膀,认命地说:“好好好,看剧本拿反的人只有我,心不在焉的人也只有我。顾老师永远是专心致志的。”
顾萧惟有没有用心看剧本,洛屿真的不知道,这家伙连表情都没变过,倒是自己的耳朵现在热得很。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凑太近了。”顾萧惟缓然开口道。
洛屿好笑地说:“你刚才不说,现在才解释。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顾萧惟抬起头,看进洛屿的眼睛里,“你的耳朵红了,我才以为你介意了。”
日光太明朗,让那些被按耐着的小心思都像是要被弹出来一般,满是期待与忐忑。
如果顾萧惟的表情不要这么事不关己就好了。
“是我的耳朵犯了错,靠你靠太近了。我下次注意……”洛屿毫无灵魂地道歉。
“下次注意,坚决不改。对吧?”
洛屿愣了一下,看向顾萧惟,这家伙已经低下头了,那认真看剧本的样子让人脑恼火。
但是……好几分钟过去了,顾萧惟的剧本都没翻到下一页。
洛屿忽然有点后悔,自己太小心了,刚才就该把耳朵贴上去,看这家伙到底是真的不介意还是在假正经。
工作人员来通知下一场戏的场景就快准备好了。
岩哥过来给顾萧惟补妆,顾萧惟把剧本放到了一边,闭着眼睛抬着头。
“顾老师的睫毛其实很长啊,而且还向上翘,就像……”洛屿撑着下巴思考着,好像没什么语言能形容出顾萧惟冷硬外表中的细腻美。
“就像彼岸花,可望不可及?”拎着化妆箱正准备帮洛屿补妆的叶盛宜开口道。
洛屿歪过脑袋问:“你最近是看了什么古早小说了?”
叶盛宜抓了抓自己满头的紫发,“我的浪漫细胞也就这么一点点,其他的都用来给你化妆造型啦!洛哥,给你的男色锦上添花是我叶盛宜最大的浪漫。”
站在院子角落里抽烟提神的摄影师和打光师都忍不住笑了。
岩哥也没忍住,给顾萧惟补眉粉的时候差一点手瓢,“彼岸花我怎么记得话语里面有‘恶魔的温柔’这个意思?哪里适合顾哥了?”
叶盛宜一听,也来了兴致,放下了剧本拿起手机查了查,“这个彼岸花还有其他的释义,比如‘死亡的前兆’、‘地狱的召唤’。虽然不适合我们的顾老师,但还是挺适合陆屏枫这个死亡画家的。”
顾萧惟的神情暗了下来。
洛屿却似乎明白了对方这一刻的心境,叶盛宜这番话代表了普罗大众看到陆屏枫这个角色时候的理解,甚至于连陆屏枫自己也产生了这样的感觉。
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描述死亡。
“喂,顾萧惟。”洛屿轻声唤了一下他的名字。
“嗯?”顾萧惟睁开眼睛,回过头来。
“彼岸花在梵文里是曼殊沙华。”
“我知道。”
“在《法华经》里,是天界四华之一,也有解释说它是天降吉兆之一,见此花者,恶自去除。”
洛屿的本意是想告诉对方,当陆屏枫被世人用偏颇阴暗的方式去解读的同时,他也和被赋予诸多不详寓意的曼殊华沙一样,有着被人忽略的圣洁、纯粹的一面。
“它其实只是石蒜科植物的一种罢了。这种属性的植物都具备同样的特点——花开叶落不同时,花叶永不相见。大概是因为这种植物属性,再加上鲜红色过于妖冶,所以人们赋予了它诸多含义。”
看着顾萧惟一本正经的表情,洛屿的眉梢挑了一下。
他真是脑子有泡,才会觉得顾萧惟会因为自己被比喻成彼岸花而不开心呢。
这时候工作人员前来通知,说下一场戏已经准备妥当。
顾萧惟起身,回头看了一眼洛屿,“对于陆屏枫来说,温煜驰才更像是曼殊沙华——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诱惑,命运给予的温柔。”
洛屿莞尔一笑,他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的天赋,可能真的差顾萧惟很多。
两人一起回到了别墅中,正在筹备场景的这一幕戏,说的是温煜驰跟着师父对死去的女学生进行了尸检,于此同时发现女学生的指纹竟然与送死老鼠等礼物给温煜驰的人相符。温煜驰低着头,看着这位女学生叹了口气,说到:“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啊。”
而刑警队长赵思沉则带着警员们再度拜访陆屏枫。
与上一次来不同,陆屏枫别墅客厅里的玻璃茶几上放着一个点心塔,红丝绒蛋糕和巧克力慕斯的味道漾在空气里,整个空间因为这一点点的变化有了几分人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