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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里,他现在的脸像是一副被打散了随意凑起来的拼图,这里一只眼睛,那里一块鼻子,乱七八糟的假面容之下,又隐隐约约透出他原本的五官来,显得更加诡异和惊悚。
“搞什么呀。”
袁思淼嘟嘟囔囔,感觉脸上还是痒痒的,又抓了一把。
虽然是冬天,他却觉得自己跑出了一身热汗,于是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脸。就这么误打误撞一抹,终于把自己的脸恢复了正常。
而这个时候,屋子里的信众已经全数撤离完毕,包括灵台道长。
袁思淼捡回自己跑掉的棉拖鞋,即刻动身去找霍成枫。
慈善晚宴散去之后,齐蕴语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不早了。他带着满身的酒气,拖着疲惫的身躯洗了个澡,出来却见手机屏幕上悬着几通未接电话。
他看了一眼,每一通电话的间隔都不长,每一通都是霍成枫打来的。
他皱着眉,有点想不通霍成枫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正疑惑着,门口忽的传来几声急急的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地催促着。
他走到门口,从监控猫眼里看到霍成枫的身影。“齐蕴语,开门。”
他想着霍成枫这是又在发什么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他家门口来干什么。心里骂骂咧咧,他开了门。
一抬眼,见霍成枫站在门口,身旁跟了个生面孔。
齐蕴语先是愣了愣,接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身上穿着睡衣、脚上踩着一双脏兮兮的棉拖鞋的袁思淼,戏谑地看向霍成枫说:“呀,成枫哥这是……又换人了呀?”
预想中霍成枫的怒意并没有出现,他只是很冷淡地说:“我没时间跟你开玩笑,封元青现在在哪。”
齐蕴语就差“有病”两个字没说出来,闻言也懒得跟霍成枫再客套下去。“霍成枫,你大半夜的到底想干吗?你跟他很熟吗?你找他有什么事?”
“如果我告诉你,那个叫封元青的人现在很危险,你还会像现在这样不紧不慢吗?”
“神经病……赶紧滚蛋,今天没心情跟你玩,再不走我叫保安了。”
“齐蕴语。”霍成枫把要关的门把住,“你按照那个‘灵台道长’所说的去做,得到了公司营收大涨,你知道真正换来这些营收的东西是什么吗?”
“你怎么知道……”
“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霍成枫打断齐蕴语,“你如果想要封元青平安无事的话,最好现在就把门打开、走出来,带着我们去找封元青。”
他现在对于符子缙那边的状况丝毫不知,语气中难免带了几分焦躁。
袁思淼挤到前面来,示意他稍安勿躁。接着他对齐蕴语说:“这位齐先生,你一直以来接触的那位灵台道长呢,其实完全是一个名不副实的骗子。他搞了一个换运法阵,让你的公司顺风顺水,代价是夺取那位封先生的气运。”
“你可能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呢,现在这个法阵已经要完全运转起来了,那位封先生气运差到极点就会有生命危险哦,我跟霍先生之前也被挪走过气运,对这个算是深有体会。”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配合我们的工作,顺带救下封元青。第二,封元青完蛋,你被作为灵台道长的共犯被抓进监狱。”
自从跟灵台道长接触以来,齐蕴语自认为自己对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接受能力已经足够强大了。可是乍一被人一本正经地告知这种事情,还是让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下午的记忆。灵台道长拦下了他的车子,敲敲他的车窗,然后告诉他:“你近几个月的记忆都是被伪造出来的。”
灵台道长喂他吃下一颗丹药,他头痛欲裂,接着脑海中便出现了一段与认知中截然不同的记忆。
他想起了自己此前与灵台道长的种种合作。
那个人说,公司的营收是用封元青换来的。
一瞬间,封元青想起了之前灵台道长的要求。他曾给过自己一个金属片,说要让封元青带在身上。齐蕴语并没有多想,着人做成了一条项链、送给了封元青。
仔细想想,接手公司以来,公司整体的确是顺风顺水,但封元青的事业却一直都不温不火,哪怕他作为金主在资源上已经对封元青颇有偏私。
难道真的跟这东西有关?
他心里就不自觉地紧了一下:封元青真的会有危险吗?
他回过神,试图辨别袁思淼话里的真伪,却发现袁思淼一直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盯得他有点不舒服。
袁思淼的确自始至终都在盯着齐蕴语的眼睛。
曲寻曾经教过他一种能够短暂让对方陷入神志游离状态的小法术,在这种状态下很容易被问出实话。
他没打算如此苍白的言语能真的说服这个人,不过是在尝试借着刚才说话的空当,对着齐蕴语施术。
这种小法术的门槛很低,哪怕是他这种刚刚入门的凡人也能使用。不过效力也极其微小,在懂法术的人眼里无异于小把戏一样的存在。
但是让一个凡人中招……袁思淼乐观地想,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他看到齐蕴语的眼神开始稍稍有些涣散,心脏不禁砰砰跳起来——要成了,要成了,要成了……
此时却猛地有一阵电话铃声响起,霎时把齐蕴语的神志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