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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舅舅。
她同桃红上了前面的马车,后面备着礼的马车,毛嬷嬷到跟着上了,这前头儿的顾妙儿还不知道,等到了表哥在榆树胡同的院子,她下了马车,才同后面马车下来的毛嬷嬷见上,到有些惊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嬷、嬷嬷这是?”
毛嬷嬷双手拢在袖子里,朝顾妙儿微微一施礼,“国公爷临行前吩咐了老奴,让老奴伺候着姑娘。”
顾妙儿闻言,真是又酸又涩,那位舅舅这般好,她却要……
不过想着要见着表哥,她又高兴起来,“那就劳烦嬷嬷了。”
毛嬷嬷是积年的嬷嬷,又得国公爷信重,自有不一般的气势,也不用桃红去敲门,她自个儿亲去敲门,扬声道,“英国公府上前来拜见温家舅爷。”
顾妙儿一听这名头,小心肝儿就漏跳了一拍,生怕叫表哥误会——也是她当时昏了头,被李舅母说着就来了气儿,就同意了与那位舅舅的亲事,如今这么上门,她哪里会平静呢。
这里头的一听是英国公府上拜见,拜见的还是自家老爷,这惊喜的,当然最惊喜的还是李舅母,她一迭声道,“还不赶紧去迎了人进来,愣着作甚?”
见进来回禀的人已经出去,她看向温老爷,见他慢吞吞的不知道在拾掇什么,便又催道,“你都未听见吗?是国公府上的人来了,是国公府上的人来了。”
温老爷一贯儿温吞,早被李舅母调教惯了,就算此时,也是不紧不慢的应了一声,“知了。”
李舅母素来风风火火,见他这副模样,赶紧就拉着他去迎人,“快些,可快些!”刚走了两步,她就去点着一个丫鬟问,“你们公子呢,可见着人了?”
那丫鬟忙回道,“公子还未归家。”
李舅母本想也让儿子跟着见识一下国公府的气派,可听着儿子未归家,面上便添了丝烦躁,“公子要是归家了,赶紧同我说上一声。”
丫鬟连忙应是。
温老爷好x儿,就由着妻子几乎拉拽着去迎人,到未见过国公府的气派,也是听说过的,先前他妹夫的那位继室,他也是见过的,那是何等的气派,便在他妹夫那样的小门小户里,也是极讲究的人。想着他外甥nv妙儿要嫁入国公府,他岂有不高兴的道理?
这开门一迎客,竟见着了外甥nv顾妙儿,她身边还跟着个丫鬟,这丫鬟他也是认得的,分明是桃红,这桃红还是他妹妹还在世时给外甥nv备着的。到底是亲舅甥,温老爷一见着她,便红了眼睛,“妙儿……”
顾妙儿本来因着李舅母之故,就有些将亲舅舅往坏处思量了,可亲眼见着舅舅见了这般模样,她自己也跟着立时红了眼睛,“舅舅……”
这一声便说不出话来了,泪儿涟涟的。
这瞧得李舅母还真是不以为然,嘴上到还想劝上一劝,也显示她这个舅母的亲近,刚要劝,就见那跟着的嬷嬷上前就扶住了顾妙儿。
又听那嬷嬷道,“姑娘许久未见舅爷一时激动,可千万别这么着,还不如进得屋去,也省得叫舅爷站在外头,一家子骨r0u的,总不好在外头说话。”
李舅母先时还不将人放在眼里,不过一个嬷嬷,可听这个话,她就将人打量了一下,虽是个嬷嬷,可这身上的衣着首饰b她都有余,让她就立时就明白了这位在国公府的分量,就笑着道,“也是也是,还是进屋说话,进屋说话。”
毛嬷嬷就扶着顾妙儿进去,桃红在后面跟着,她小心地四处张望,就盼着表公子露个面。
毛嬷嬷自是看见了桃红的动作,朝她瞥去一眼。
桃眼觉得背后突然发凉,不由回头一看,就对上毛嬷嬷略含冷意的眼神,心生一丝慌乱,就怕被人瞧出来。她再想着姑娘同表公子一道儿和和美美,也晓得姑娘马上就要同国公爷成亲了,这事上不能叫人看出来,不然姑娘同表公子的事成不了,恐怕还要坏了名声。
她赶紧收回心神,老老实实地跟着姑娘。
李舅母瞧着那毛嬷嬷作派,心下微叹,那是羡慕的,那可是堂堂英国公府里出来的人物,她先前万般要讨好的县太爷夫人,那都是表现得目下无尘,瞧不上她这样的商户太太,可收东西那绝不手软,一论起来便是连这位毛嬷嬷的半分气派都不曾有。
她朝丈夫温舅爷使了使眼se,温舅爷在家里头听婆娘的,在外头奔波行商也是有几分急智的,可这一会儿可猜不出来婆娘的意思,又见婆娘朝外甥nv那处抬抬下巴,总算是明白了。
他到底是亲舅舅,有些话不好说的,便有些难se,用手肘撞撞婆娘。
李舅母抿抿嘴,睨他一眼,待得在屋里坐定了,她才开口,“妙儿,国公爷可好?”
温舅爷是跟着婆娘的,婆娘说上一句,他便跟上一句,“妙儿,国公爷可好?我想上门向国公爷请个安,妙儿觉着可好?”
这一问的,夫妻俩几乎都一样的话术,叫顾妙儿心里生了几分寒意,舅母这般问分明是盼着她赶紧嫁入国公爷的,亲舅舅这还是头回再见上面,竟也这般的问——她眨了眨眼睛,方才是掉过泪的,这会儿她拿着帕子抹了抹眼睛,拭了拭不值半点亲情的眼泪,“国公爷他有公g,这会儿并不在府里头。”
李舅母见状,就拿了自己的帕子,两步就到顾妙儿跟前,就要替她抹眼泪,嘴上还说,“妙儿呀,你一人往京里来,你舅舅不晓得夜里头掉了多少滴眼泪,这会儿呀,他见着你呀,可真是放了心。他一来呀,就盼着要见你,我说呀你在国公爷,他还不信呢,差点儿就往冒冒失失地往国公府门上去呢,还是我拦了他,就寻思着往国公府递个帖子,好叫你们甥舅俩见个面呢。”
婆娘在前头替他开路,温舅爷那丝尴尬嘛就没了,他就很顺当地跟着话说,“是呀,妙儿,我就你这么一个嫡亲的外甥nv,你娘去得早,我将你当亲nv儿的,谁曾想呀,你好大的胆子呀,一个人也往京里走,你都不晓得我日夜都想你,生怕你在路上有什么事,那样我可对不住我那妹妹了……”
他说着,一个大男人的,就落了泪。
顾妙儿的脸被李舅母抹得微疼,瞧着见帕子同她手上帕子的料子不一样,显得有点粗糙,她稍躲着脸,就被毛嬷嬷看出来了,毛嬷嬷就替她挡了挡手,还笑迎迎道,“舅太太,别伤着了我们姑娘的脸。”
她一说这话,便叫李舅母面上一僵,也打断了温舅爷自以为是的话,夫妻俩都是面面相觑,还是李舅母反应得快,当下便冷了脸,“妙儿这是要嫁入国公府,就不将亲舅舅放在眼里了?”
顾妙儿哪里是这个意见,她方才并未仔细听舅舅的话,舅舅一开口,她便只顾着伤神了,果然就似母亲说的一样,这没了娘呀就没了舅舅,这哪里还会去听舅舅的话,反正也同舅母一样儿了——到不料毛嬷嬷一句话,就叫李舅母这般质问。
她心下戚戚,“妙儿得知舅舅入京,就过来拜见了。”
温舅爷一听这话,便有些上头,“既来见我,又这般待你舅母?”
顾妙儿泪儿涟涟,“舅舅……”
一句话未说出,便哽咽了起来。
李舅母晓得这可是个凤凰蛋,本想仗着这层关系将人拿捏住了,还愁将来不能靠着国公府?见顾妙儿被丈夫震住了,她便做起好人来,轻往丈夫身上一捶,“老爷,你说甚么呢,怎么的还将妙儿弄哭了?你们嫡亲的甥舅,何苦要这般样儿?来来来,妙儿,你有舅母疼着呢……”
她便去劝慰顾妙儿,还要再换着花样儿哄人,就见顾妙儿身后的毛嬷嬷搭着眼皮子瞧着她,那脑子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