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1）

&esp;&esp;还不是塑料袋，是麻袋。

&esp;&esp;临走前汪霁把口袋里的烟递给大叔，一番激烈的你推我攘后，大叔收了烟，趁他们不备又往袋子里塞了两个柚子。

&esp;&esp;一人提着一边麻袋把柚子提回家，符苏想着刚才那场面：“也太能拉扯了。”

&esp;&esp;小小一包烟在汪霁和大叔之间倒腾了数个来回，跟练轻功似的。

&esp;&esp;汪霁也还心有余悸：“都这样，到了过年给小孩红包的时候更得扯，都扯成一种习俗了。”

&esp;&esp;那么多圆滚滚黄津津的柚子，留了一个在院子里给狗玩，其他的用来熬茶。

&esp;&esp;本来到了秋天是要熬秋梨膏的，后山上就有颗梨树，但从杭州回来给忘了，听见汪叔说村里有柚子，汪霁想着熬蜂蜜柚子茶也不错。

&esp;&esp;柚子从麻袋里倒出来，还没剥开就能闻到一种微微涩的清香。

&esp;&esp;把柚子整整齐齐地摆好，中午没睡觉，这个点还回屋睡又有点晚，怕晚上睡不着。客厅里有沙发也有躺椅，两个人一人占了一个打盹儿。

&esp;&esp;熬茶不着急，山里的秋冬又慢又长，有的是时间，不必要今天。

&esp;&esp;汪霁侧躺在沙发上，拿抱枕盖着肚子，浅浅打了个哈欠。

&esp;&esp;屋外白云淡淡，落叶知秋。

&esp;&esp;他侧头看一眼身边闭目酝酿睡意的符苏，躺椅微微摇晃，他垂下的眼睫像是野蝶的翅膀。

&esp;&esp;汪霁闭上双眼。

&esp;&esp;这大概就算是，将扰扰，付悠悠。

&esp;&esp;无闲愁。

&esp;&esp;

&esp;&esp;云岭深秋的太阳一般只有上午到正午那一会儿，到了下午四五点钟，天就会阴沉下来，风起叶落，伴着天边的黑云，显得孤寂又萧瑟。

&esp;&esp;可小楼亮着灯，是暖的，亮的。

&esp;&esp;这会儿在熬蜂蜜柚子茶，柚子在厨房角落待了三四天，今天终于想起来动手。

&esp;&esp;两个人午睡起来就开始，洗柚子，扒柚子，削柚子皮，去白瓤，柚子皮切丝，进锅煮……

&esp;&esp;准备工作实在繁琐，半下午过去还没能到熬的那一步，两个人坐在岛台前，还在给柚子果肉去白丝和籽。

&esp;&esp;汪霁兢兢业业，符苏挑一半吃一半，空气里都带着咀嚼间果肉的酸味。

&esp;&esp;“难怪那大叔说他孙女不爱吃家里种的，这么酸，小孩吃多了牙齿该倒了。”

&esp;&esp;柚子是最传统的那种红柚，多汁，但不甜。

&esp;&esp;“那你还吃这么多？”

&esp;&esp;“我牙好。”符苏又掰下一块。

&esp;&esp;手机闹钟响，汪霁站起来，原地活动了两下，符苏把手上那块柚子放进嘴里也跟着他一起。

&esp;&esp;“明天开车去医院看看吧。”他说。

&esp;&esp;汪霁这两天腰不太舒服，有点疼。

&esp;&esp;“没事，”汪霁伸手按了按，“可能是这两天沙发上坐久了没活动。”

&esp;&esp;上班时弄出来的毛病，一不留神就会复发，但并不怎么严重。在年轻人普遍腰椎颈椎脊柱都不好的现在，去医院人家大夫都懒得给扎针，嘱咐两句就能让走人了。

&esp;&esp;医药箱里有膏药，昨天去乡里卫生院买回来的，符苏走过去拿了一片。

&esp;&esp;“掀开。”他撕开外包装，手指点了点汪霁的毛衣。

&esp;&esp;毛衣里还有一件，掖在裤子里，汪霁单手扯开。

&esp;&esp;穿得太多，符苏指尖往下压了压他的裤腰，没直接贴上，他先在汪霁腰上比划了一下，掌心挨过，问：“这儿？”

&esp;&esp;屋里是恒温的，符苏的手也不凉，但挨着的那瞬间汪霁还是有点不自然：“……嗯。”

&esp;&esp;符苏拿开手，把膏药贴上去，手指并拢着抚平。

&esp;&esp;“好了。”他说。

&esp;&esp;汪霁放下毛衣，把贴身的那件衣服又重新扎回裤子里。

&esp;&esp;膏药有味，符苏抽了张湿巾擦手，又回到岛台前坐下：“啧，年纪轻轻的，腰不好……”

&esp;&esp;“嘿，”汪霁捏着裤腰抬起头，“我警告你说话注意点啊，有些话不能乱说。”

&esp;&esp;符苏靠在岛台上看着他，手指撑着额角笑了笑。

&esp;&esp;“行，错了，”他眼神在汪霁露出来的那一截腰上扫过，“你腰挺好的。”

&esp;&esp;别的不知道，长得挺好的。

&esp;&esp;等到一桌子的柚子果肉剥好，外边的天色彻底暗下来。

&esp;&esp;“吃完饭再熬吧。”汪霁说。

&esp;&esp;晚饭很简单，前几天熬猪油剩下的一锅猪油渣，汪霁把胡萝卜切丁，红薯粉条和圆白菜切碎，搅和在一起做成了馅，包了猪油渣包子和饺子，塞满了冰箱的冷冻柜。

&esp;&esp;“晚上吃包子还是饺子？”

&esp;&esp;“包子吧，饺子吃起来太累了。”符苏单手撑在灶台上。

&esp;&esp;嘴不累，伸筷子伸得勤，手累。

&esp;&esp;“你一次能吃四十几个，能不累吗？”吃包子就得蒸了，汪霁边说边往蒸锅里添上点水。

&esp;&esp;符苏打开冰箱往外拿包子，冷冻柜里全是保鲜袋，不管是包子还是饺子都统一按他俩一顿的量分装好。

&esp;&esp;“换成素的就只能吃二十几个了。”

&esp;&esp;“你真该去东北，”汪霁说，“都说那边饺子是按斤称的，馅还很实在，你一个人正好吃半盖帘。”

&esp;&esp;“盖帘是什么？”符苏把包子放进蒸锅。

&esp;&esp;汪霁在手机上划拉两下，找出图片递给他看：“放饺子的，这样的饺子煮出来身上有印，还挺好看的。”

&esp;&esp;他们这边的饺子包法通常是扁的长的，没有那么胖乎圆溜。

&esp;&esp;符苏看了两眼挺感兴趣，可能山里待得太久，他说：“那什么时候抽空我们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