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战神掳走后 第82(1 / 2)
注意到凌息的视线,刘枝抿了抿唇,目光悠远似在回忆,“阿升小时候下了学堂回来会练字给我看,读给我听,久而久之我便会了点。”
凌息盯着他的表情看了看,收回视线,刘枝脸上有种超乎寻常的平静。
“刘阿叔,曹高升的事,你知道了吧?”
刘枝身体僵了僵,缓缓点头,“知道了。”
他的指尖绻了绻,在凌息毫无防备中跪了下来。
凌息急忙要扶起他,刘枝却用力摇头抓紧他的手臂说:“凌息,我对不起你。”
“刘阿叔,有什么事好好说,你这样我受不起。”凌息劝道。
刘枝固执地摇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没什么受不起的。”
凌息无可奈何,只能蹲下身与他平视,刘枝注意到他的举动,倏然湿了眼眶,声音颤抖,眼泪簌簌落下,“我对不起你……凌息。”
他断断续续和凌息讲了配方的事,讲他不死心,打算最后赌一次。
但他赌输了。
刘枝认为的父子情深,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曹高升出狱后,从张老板那里拿到了一笔钱,连夜雇了车去往府城,准备用这笔钱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他非但没信守承诺带刘枝离开,而且连处处为他着想,掏空家底也要供他念书的曹家三人也抛下了。
在曹高升眼中,曹家三人,连同刘枝,全是累赘,他不想养一群老弱病残,也不想有一群粗鄙无知的家人,他要拿着这笔钱改换门楣,做人上人。
可惜他机关算计,没料到刘枝敢拿假方子糊弄张老板,更没料到张老板如此狠绝,会要他性命。
“如果曹高升带你走了呢?你想过后果吗?”凌息心中五味杂陈,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刘枝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刘枝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哽咽道:“我想过,如果他带我走,我倾家荡产,做牛做马也会替他还清欠款。”
他不是没预想过,万一张老板要的不仅是银子,就是存心报复曹高升,此举将自己牵连进去该怎么办。
但一边是救命恩人,一边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
刘枝能想到的,两全的办法仅此一个。
他做不到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一人,那就把风险放到自己身上吧,他愿意背负。
其实,刘枝给出去的方子不能说是假的,那是他自己研究出的酒方,却不是张老板想要的方子,因为张老板不清楚,要想酿造出凌息的新酒,关键在于酿酒工具,其次才是方子。
若不蒸馏,酿出的酒纯度永远不够。
其中秘辛刘枝自然会烂在肚子里,何况他不会制造甑桶,也不懂蒸馏的原理,他的工作大多在前期。
凌息明白了刘枝的脸色为何看起来那么差,形容憔悴,瘦了好几斤。
原来是被曹高升伤透了心,对从前那些所谓的亲人,彻底失去念想。
难怪刘枝会在这个节骨眼儿酿造出新酒。
听闻很多传世名作,都是在作者极度绝望下创造出的,苦难会消磨人的灵魂,同时也可能孕育出绝佳的灵感。
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刘枝失去力气,凌息轻松把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刘阿叔,你没有对不起我,不必和我道歉。”
刘枝迟缓地抬起头,眼睛哭得红肿,嗓音喑哑,“不,我背叛了你,我差点一声不吭离开,我明明答应你要替你酿酒。”
凌息摇头,目光坚定地凝视他,“刘阿叔,你是自由的,你有权做自己的主,不必告知任何人,不必顾虑任何人,即使你答应过为我工作,但我出钱你出力,我们是雇佣关系,甚至是合作关系,你不欠我什么,你想走就走,我没有理由拦着你。”
“何况你并未透露我酿酒的秘方,没有损害我半点利益,你做得足够好了。”
刘枝怔怔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凌息话中有些词汇他无法理解,但他理解凌息的意思,他背叛了凌息,他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他做好了凌息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心理准备,可少年的眼睛是那样澄澈明亮,好似天上月,无论夜色再黑,有他在就有光。
第一次有人同他讲这样的话,他是自由的,可以做自己的主。
霎那间,似有一阵风吹过,将终年禁锢在他身上的枷锁解开,蓦地浑身轻盈。
凌息顺便留在吴阿奶家吃晚饭,正好问刘枝想好酒名了吗。
“我来取吗?”刘枝诧异地指着自己。
凌息吃着肉饼点点头,“嗯,这可是你好不容易酿出来的酒 ,不想为它命名吗?”
听凌息这么一说,刘枝当真开始心动,“可我没念过书,不太会取名字。”
他求助地看向吴阿奶,“婶子,您帮我琢磨琢磨。”
“老婆子我更不会,我用桂花酿的酒就叫桂花酒,你这加了好多种粮食,让我取不得叫杂粮酒。”吴阿奶摆摆手,自己都抗拒这名字。
凌息和刘枝闻言忍俊不禁,真有吴阿奶的风格。
刘枝苦思冥想,想出的名字挨个儿被他否决,“不行不行,凌息,这活儿还得交给你,想得我脑袋疼。”
于是,凌息带着一坛新酒和取名字的任务回家。
把事情始末转述给霍琚,霍琚剑眉高挑,心情微妙。
同样是母亲,曹高升并非刘枝亲子,刘枝却能为他倾尽所有,反观赵秀娟,即使霍琚三人不是她生的,好歹是她姐姐所出,同她有血缘关系,赵秀娟却万般磋磨。
霍琚和凌息一样,不知不觉喝多了,这酒完全叫人防不胜防,几时喝醉的都无法察觉。
一双温柔的手轻缓地抚摸着霍琚的脑袋,女人温声细语同他说话:“大郎,听见弟弟妹妹和你打招呼了吗?”
稚嫩的童音欢快地回答:“听到了,阿娘,弟弟妹妹怎么还不出来呀?”
女人莞尔,抚摸他的小脸,耐心告诉他:“他们也想快点见到哥哥,只是他们现在还太小,咱们得再等等。”
“好吧。”小孩儿轻轻将脑袋贴上女人的腹部,情绪忽然低落下来,“阿娘,她们说有了弟弟妹妹,你和阿爹就不会喜欢我了。”
“傻孩子,不会的,你可是咱家的小福星呢。”女人把他抱进怀里,垂眸凝视他的眼睛,“阿爹阿娘永远喜欢大郎,以后还会有弟弟妹妹喜欢你。”
小孩儿乌黑的眼珠亮晶晶望着女人,笑容灿烂,“那我一定要做世上最好的哥哥,保护好弟弟妹妹。”
视线中,女人的面容看不真切,只有她身上的浅香和温柔抚摸自己的触感叫霍琚难以忘怀。
原来,他不是生来就被父母厌弃,不是别人口中的丧门星,这世上也有人爱他,说他是小福星。
凌息洗漱完躺下,黑暗中猝不及防看见一颗泪珠自霍琚眼角滑落,令他一时怔愣。
他记起酒醉后的梦,不知道霍琚此时梦到了什么。
胸口倏然涌起一股想要了解霍琚的念头,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梦,会让他落下泪来。
鬼使神差,凌息倾身靠近,温热的嘴唇印上男人眼角,卷走那滴泪珠。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凌息莫名感觉这滴眼泪藏着丝苦涩。
他曾听闻伤心的人眼泪是苦的,他一向流血不流泪,同样不会去尝旁人泪水的滋味。
无法印证这种说法是否属实。
或许是真的,或许是他的错觉,凌息眼睫低垂,注视睡梦中的男人,常言道美人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