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力降十会 第105节(1 / 2)
“噗……”他一时怒极,又吐出一口血来?。
一旁阮瑎也大开了眼界,他以前光知道他们东魏的朝堂上奥援有灵、政以贿成,却原来?他还是天真了。
朝堂比他以为的更混乱更黑暗。
“区区一个影子卫校尉就能牵扯出这许多阴谋来?,”阮瑎冷嘲:“这就是我们东魏……”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阮瑎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是吼出来?的,漂亮的瑞凤眼因?愤怒而圆睁,眼角竟微裂而沁出一丝鲜红来?。
在场中人没?有比他更有资格说这话?,他满腔抱负,全都?被强权磋磨殆尽,唯剩的就只有一身傲骨。
然而他这傲骨,或许都?只是强权者酒酣之时的玩笑?谈资。
今日?若非有兖州骆姑娘,恐怕他死在这县衙里,被丢去?乱葬岗里,都?没?有人能给他说一句公?道话?。
就像杜将军,为朝廷立下?了汗马功劳,临了成了别人争权夺利的工具。
这世道,太让人心寒。
骆乔看着阮瑎,张了下?嘴又闭上,从袖笼里拿出一块绢帕递给他。
在这场针对杜晓、针对东魏皇位的荒诞的阴谋里,阮瑎最无辜。他什么都?没?做,却成了阴谋的遮羞布,在他无所觉时就上了别人的死亡名单。
最荒诞的是,在影子卫的四种口供里,他们都?不知道杜晓真的藏身在元城县外的沙鹿山中。
背后推动阴谋的人只是打开舆图,圈定一处作为他们是试炼场,其中的人只是他们使用的工具。
“你们东魏退守阳平郡的大军呢?”骆乔问宇文?翊,“主将逢难,大军可能安心?”
宇文?翊语气淡淡说道:“败军之将还能有什么威信。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们,徐完根本就没?想让杜晓打赢这一仗。他好不容易把杜晓挤出了相州,还能再把杜晓请回来??!”
骆乔道:“徐完就不怕宋国一口气打到他安阳去??”
“打到安阳?”宇文?翊哈哈大笑?:“你在说什么梦话?,你们宋国也不是铁板一块。施象观与骆衡不对付,能听他骆衡指挥?顾缙用兵保守,该进不进,让他守城尚可,攻城?还是算了吧!”
骆乔小脸一拉,面无表情?看着宇文?翊大笑?。偏宇文?翊说的是事实?,她没?发反驳。
就很不爽!
她铁牛大王不爽了,凭什么宇文?翊这手下?败将可以大笑?。
她过去?就是一拳捯在宇文?翊的肚子上,让宇文?翊彻底找不出来?。
“告诉你,我们齐国人脾气暴,你说话?最好小心点儿!”
“咳咳你……兖州骆……咳咳骆氏女,天底下?还有哪个女子有你这等力气,你、你装什么唔……”
骆乔又是一拳捯宇文?翊肚子上:“你说话?小心一点儿,再敢张冠李戴,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这天底下?可不是只有骆娘子,还有成都?京薛娘子。”
宇文?翊:“……”不敢在出声,也被打得出不了声。
“薛娘子,……陈先生,这些人要怎么处置?”阮瑎就很上道。
张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先关起来?吧。如果我没?猜错,后头的黄雀就快到了。”他看向宇文?翊,“想必宇文?校尉也很感兴趣吧!”
宇文?翊:“……”
他知道陈云这是要以他为诱饵,可他能说不感兴趣吗?他根本不敢说话?,“薛娘子”的拳头都?已经握好了。
张瑾满意颔首,再对阮瑎说:“恐怕要委屈阮县令几天。”
“你要我做什么?”阮瑎问。
张瑾道:“诈死。”
阮瑎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宇文翊一行人被五花大绑关进县衙牢房里, 阮瑎乔装后带着药跟四个“薛娘子护卫”出城去杜晓安顿的富户家中,其他人则留在县衙埋伏起来,等县丞等人以为窦别?驾已经办完事了才回来, 一进来县衙就被骆乔来了个关门打狗。
“你们县衙里的人都在这儿了?”
骆乔肩上?扛着一把刀, 是一炷香之前从捕头手上抢过来的,她围着绑起来挤着坐在地上?的县衙官吏们走来走去, 凶神恶煞的模样很有土匪山大王的气?质。
“都、都在……不不不……”县丞两股战战, 先是拼命点头, 后又用力摇头,在骆乔“嗯”的一声中,出卖同僚非常之迅猛:“还、还有县令!县令不在!!还有?县令!!!”
骆乔点点头:“你很诚实, 但是……”
手腕一翻一挽, 刀尖就给县丞腿上?戳了个小洞:“你回答得太快,半点儿气?节都没有?。”
县丞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却不敢说什么。
刚才他犹豫了一会儿,这?小娘子说他既为鱼肉还敢耍花样, 然后给他胳膊上?戳了个洞。
骆乔扛着刀围着她的俘虏审问?并哪里不爽戳哪里的时候,张瑾等人已经换好衣衫做好伪装,摇身?一变就成了元城县衙一帮官吏。
“把这?些人也押去牢房关着吧。”张瑾伪装成县丞, 叫伪装成捕快的士兵们把被剥了外衫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县衙官吏赶去了牢房。
牢房里, 县丞等人与宇文?翊、窦薪等人面对面, 看到形容凄惨横七竖八躺着的影子卫们,他们心底里生出一股庆幸来——那位女?侠原来对他们手下留情了,感动。
元城县衙在悄无声息中被占了, 骆乔也换了身?短打, 装成县衙里端茶倒水的小厮,等着“螳螂”上?门。
另一边, 阮瑎跟着到了富户家中,看到重伤昏迷的杜晓,赶紧把包袱里的药一股脑塞给守在杜晓床边的军医。
他几?年前在邺京远远看过杜晓几?次,那时候的杜晓气?宇轩昂,与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这?个仿佛不是同一个人,直叫人唏嘘。
看着军医开方子熬药、给杜晓施针,阮瑎去打了水来,就看到军医对着杜晓腿上?的伤口皱眉,他探头过去看了一眼,被那血口模糊的伤口惊到。
“大夫,这?个……”
“杜将军腿上?这?伤必须得缝合,否则他这?条腿恐怕难保了。”军医道。
阮瑎道:“那大夫您尽快……”
军医摇头:“我手边没有?趁手的工具。”
“大夫您要什么,我去弄来。”
“主要是要针和桑白线或者银丝,能有?麻沸散就更好。”
阮瑎看向给军医打下手的两个护卫,两人点点头:“我们送阮县令回县城。”
还是那四人,五人又快马加鞭地回了县城。
他们这?来来回回一趟,做了伪装的阮瑎还是个生面孔,不禁引起了富户家的注意?,富户叫了个小厮去看看这?群借住的人都是在搞什么鬼。
那小厮借口送米面,在行商借住的两间屋子里转了转,没看出什么问?题来,但是富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思前想后,叫了个机灵的家丁去县衙跑一趟。
“你去找陈捕头,请他带人来一趟帮我看看。”富户拿了点儿铜钱给家丁,那是打点捕快衙役用的。
家丁未免脚程不快,还骑了驴往县城赶,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会儿的县衙已经完全被“行商”占领了。
张瑾、骆乔等人在县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