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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个病实在是太疼了。
他也很怕疼的。
于是,他决定就这样吧。
就这么离开?,也算是体面。
他想了很多方法,怎么能让自己?从容地离开?,但他发现,没有一种?办法不痛苦、不难受。
天?已经?黑了,他又走到那个温暖的阁楼。
他听到隔壁邻居回家的声音。
他听到他们在说晚上吃什么,周末去?那里?玩,厕所的天?花板似乎又发霉了需要清理?……可真好。
就这样吧,他忽然想。
不折腾了,不是因为我怕了,而是我已经?把能折腾的都折腾过?了。
于是,他向后倒去?。
他本?以为这样会走得很快,但没想到人的身体比他想象的要坚固得多,几?乎比灵魂还坚硬。
而他更没想到,那个被他骂出去?算不出题就不能回来的少年,竟然有预感似的,在这一刻回到了家里?。
如果不是因为太疼,陶然之真想开?个玩笑。
“你怎么每次来,都这么是时候?”
少年慌了,看着一地血泊,他不知道该怎么办,都忘了自己?是个通缉犯了,要打120。
陶然之不让他打,他拿起一旁放着的电熨斗,请求少年给自己?一个痛快。
那是他准备帮少年熨一套西服,回头去?省队面试的,他就是这么确信,陈平一定能进省队。
可他还是忘了把西服找出来了。
虽然没有了体面,但至少,孩子?,你能给我个痛快吧。
“求你了,”陶然之用身体最后的力气说,“求你不要出国,求你给我个痛快,求你了,儿啊……”
陈平讲完, 已经是泣不成声。
刘重安审过这么多犯人,几乎是头一次感觉心里堵的难受。
所谓命运,就是在打破你常规生活后, 下一个选择的方向。
那是你被迫着不得不长大,不得不向前走的瞬间?。
一场审讯最终因为陈平无力支持而草草结束。
走出问话房之后, 刘重安也已?经冷静了下来, 她看向陆晓, 问她怎么办。
陆晓深吸一口气, 思索了一会。
“这个故事, 只是陈平的口供而已?, ”理智回到了陆晓的大脑,“我们需要一些?实质证据,证明陶然之确实有自?杀倾向,也确实是自?杀。”
“可我们能找到什么证据呢?”刘重安擦干眼?泪,“除非陶然之有遗书……”
遗书!
两个人一起想到了。
陶然之的遗嘱中说会给陈平留下一封信。
可这封信会在哪呢?
楚孑忽然道:“陆检, 你之前说,陈直那边一直在和‘儿子’通信, 有结果了吗?”
陆晓明白了楚孑的意思。
她立即打电话给之前负责陈直案件的检察官。
即使现在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但?对方还是很快接起了电话。
陆晓问:“刘检, 请问之前那些?信的情况有结果了吗?”
“很古怪,”刘检说道,“陈直没有什么社会关系,所以我就想了个别的办法,调出了那些?信件记录,看到了陈直的寄送地?址。”
哪怕陈直是死刑犯, 但?他的信件记录也只有刘检才有权限调出来,狱警不能将这些?信息随意给别的检察官看, 也算是对犯人人权的保护。
“地?址是哪?”陆晓问道。
“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刘检说道,“我还没来得及去看,给你这个地?址,你去帮我查一下吧。”
陆晓记下了地?址。
是一个离第二中学不远的大厦,可他们都不知道这个大厦是做什么的。
即使现在天色已?暗,陆晓还是带着楚孑和刘重安出发了,在路上又?通知了温嘉朗,四人在这间?大厦前汇合了。
这个大厦可以说是鱼龙混杂,里面有很多东南亚人,陆晓只找到了房间?号,是517,但?她们上到五层,找了半天都没见到517。
这个大厦每层只有16个房间?,根本没有什么517。
陆晓怀疑那个记录出了问题。
他们敲门,向五层的其?他住户询问,但?对方要么不开?门,要么也说不出什么,只让他们快走,不愿意被打扰。
四个人只能回到一层大厅。
而就在这时?,楚孑忽然发现,在大厅的一角放着一个巨大的信箱,大概有几百个小?格子,上面很多信箱的编号都已?经模糊了,但?隐约能看到18、19、27……等等数字。
四人在巨大的信箱面前看了半天,这引起了大厦管理员的注意。
大厦管理员刚刚走近,陆晓便先开?口询问了:“这是什么?”
陆晓的气场太过强大,
管理员本来是来赶人的,但?却?一脸懵地?下意识回答了:“这就是大厦的信箱啊。“
“你们大厦每层只有16户,为什么上面有16以上的数字?”陆晓盯着他。
刘重安配合地?站在一边,拿出了警徽。
“啊……”管理员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不是什么违法分子,开?口道:“这是我们大厦对外出租的信箱啊,不违法吧?”
确实不违法。
很多地?方都有相关的业务,出租信箱,就能成为一些?公司的注册地?址了,可以给很多案件的侦破增加不小?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