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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凤眸尽是霭霭,黑沉又不透光, 他走近半步, 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淮, 心口却同烫伤的手指一样麻木。
“不好意思,问得冒昧。”
他道歉的语气有意轻佻,细听便更像是讽刺。
“差点忘了我在陆总心里的定位,逾距了。”
然而话音刚落,迟渊瞳孔紧缩了下。
方才陆淮一直不肯拿正脸对他,盛怒之下对方放松戒备,而他又有意靠近,才发觉侧脸掌印清晰至极。
“你”
倏而住口,迟渊咬紧唇, 咽下后半句, 深觉自己不张记性。
难道问了,陆淮便会告诉他么?
更何况,他自己才说过不要逾距,才几秒就又要推翻自打脸?
迟渊垂下头,手下意识捏成拳放在身侧,努力使语气不咸不淡:
“地上的‘垃圾’, 估计我是带不走了, 就麻烦陆总清理了。”
在描述时还是不由自主地顿了下,迟渊把“慕斯”两字吞回去, 仿佛是要自我提醒一般, 换成“垃圾”二字。
他说完, 平复情绪方才掀起眼,视线不着痕迹地在陆淮的侧颊一点,又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那就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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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后果猛然用力的代价便是力竭,陆淮目光微地涣散,视线顷刻之间便有些模糊。
唯有胸腔一团火燃烧得剧烈,竟构成唯一有意识的真切,使他得以半支在桌面挺直脊背,看上去依旧镇定。
陆淮感受到迟渊走近,耳边嗡嗡杂音偶尔穿过几个词,能让他判断迟渊在说些什么,但根本听不清楚,以至于他全程抿唇保持缄默。
然后,迟渊如他所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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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背影完全消失之际,陆淮跌坐在椅子上,被掐得青紫的手捂住胸口,剧烈喘息。
待五感逐渐恢复正常。
嗅觉比视力先一步敏锐,闻到一股甜香。
陆淮用力眨眨眼,才感觉到眸中水雾散了不少,看到因黑白系地面映衬,而过分显眼的淡粉色。
茫然几秒,陆淮拆开一颗糖含在嘴里,扶着椅背缓缓蹲下,尽管小心翼翼,却还是没估计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弯折的身体压迫到胃部,反胃感似乎有卷土重来的趋势,他手没撑住,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陆淮唇齿微启,泄出一声闷哼。
整个人的重量迫使承受的膝盖掼于地面,撞击得又凶又急,陆淮疼得阖上眼,眉睫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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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自己摔于地面的盒子已经变形,只有侧面的一道裂缝可以窥见里面怎样,陆淮不知想到什么,稍稍敛眸,伸手去拂开包装,却在看清包装右下部的图案时愣住。
其实无论是最外面的袋子还是包装盒,整体上都是白色基调,用手摸上去才感受到细密的纹路,比起这样的细节,倒是右下角的白猫显眼。
陆淮咬紧唇,眸中隐隐闪过难以置信。
他近乎无措地捏紧盒子边角,倏而站直,即使膝盖有伤阻碍行动,动作却没有停滞。
陆淮走到桌边,拿起那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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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纳恩这十分钟等得是百无聊赖,打了个哈欠却看到迟渊面色阴沉的推门而出。
这是谈得不愉快?他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还是要装作纯白无辜的样子,快走几步恰好拦住迟渊面前,科纳恩故作贴心地询问:
“你和淮处理完事情了么?”
正值心烦意乱,迟渊冷睨了科纳恩一眼,眼神里是明晃晃地不耐,面上却仍是挂着笑:
“我记得我说你瞳色好看。”
令人不明所以的回答,迟渊却并未就此停住,狭长的凤眸里缀上些许不动声色的警告。
“这样的颜色,澄澈透明,所以有什么心思都很难藏住。”,迟渊话里有话,噙着笑面向佯装不懂的科纳恩,流露出一种能看穿别人的锐利,“换句话说,你捏造的情绪太淡薄了科纳恩?”
眼前的人明显错愕了瞬,迟渊满意地侧身,径直绕过,在与对方擦肩的那瞬,意味深长地冷然开嗓:“这才真实。”
走出半米远,迟渊强撑的唇角渐渐放下,他想起陆淮同他否认喜欢过方栖名时,曾说过一句话——
“我眼光没那么差”
迟渊思量着科纳恩所展露的种种细节,觉得凌秩所说的话倘若是真的,陆淮眼光也没好到哪去
思及此,他捏紧拳,眼神难以抑制地有些落寞,他勾起一丝苦笑——
怎么就不能看看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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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纳恩完全没想过自己会被迟渊看穿,他试图解释这些话不过是对方试探自己的把戏,但迟渊临走前的那句话却把他钉在原地。
这人可真不好惹
科纳恩后知后觉明白,为何方霆在提及迟渊时会是讳莫如深的表情。
他就这么凝视着迟渊离去的方向,面容逐渐变得阴鸷。
“科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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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提步时才迟钝地感觉到膝盖的疼,这种疼不同于胃腹处的尖锐,而是磨人的钝痛。
他将外壳用刀刃裁开,粉色和白色糊成一团,四分五裂地沾在盒子内壁,不仅不好看
甚至看上去有点恶心
陆淮无措地捏紧指节——
糖竟然是迟渊放在这的么?那这完全看不出形状的慕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