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在星期天晚上 第47节(1 / 2)
但听到她这样直呼大名,猜也知道大抵跟江家少爷关系匪浅。可这女孩来得真不是时候,眼下太子爷心情不爽得很,偏偏她就来正撞上枪口。
也好,正愁着没人来分担火力。
当下一刻,所有人都在预料江峭的一场暴怒,经理几人甚至忍不住接连跟着往后退了几步……
然而,意想中的暴怒并未来到。
反而是——
江峭听到女孩声音那刹,微怔,一瞬弯唇。绝不是对待经理几人那种半讥半讽的哂笑,而是眉骨松动,笑意深及眸底,迅速回过头抬眼凝向女孩。
之后在一众人的集体注目下,起身走过去。
没等江峭开口,盛欲抢先一步打开落地窗门,一把抓住他腰侧的深红色毛衣,拽近他,满眼笑容盈盛,声音略带欣喜激动地邀请他:
“江峭,我请你看烟花好不好!”
“烟花?这个时间?”江峭撩起眸,朝她身后天幕望了眼,有点疑惑,思考两秒后温柔问她,“你想看烟花么?我可以安排……”
“诶呀安排什么?我都安排好啦!”盛欲打断他的话,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头,“低头,往下看。”
江峭听话地低垂眼睑,看向低于酒店坐基线的柔软沙滩上,眯了眯眸子,几乎不必费力便能清晰认出,盛欲早就到了,偷偷摸摸为他画下的巨幅烟花沙画。
笔画简单铺展,却蓬勃盛绽在海滩上。为他一个人,旺盛绽放的烟花。
江峭静默站在那里,看了好一会儿,蓬软刘海被海风稀微吹乱,隐约遮蔽起线条明晰的眉眼,那里早已摒弃一切冷戾阴婺,浸泡温顺。
半晌后,他将视线从沙滩烟花上徐徐收回,侧头凝住女孩,不自觉捉紧她的手指,指腹摩挲在她软腻的掌心,情绪落染动容,声线发涩,这样问她:
“为什么,请我看烟花?”
“上次你安排的烟花庆典,你自己都没看到。”不由想到江峭自杀的情景,盛欲瞄了他一眼,说,
“这次,我画一场烟花,只给你看。”
只不过,天上的烟花短暂易逝,地上的烟花也没能长久。盛欲话音将落,一阵猛浪涨潮打来,霎时将沙滩上的烟花冲平一角,海水褪去时烟花残落。
“啊啊啊我的烟花!!”
盛欲见到自己的“名作”被海浪刹那侵吞半截,立马松开江峭的手,高呼着拔腿冲去海滩,捡起丢落一旁的树枝忙不迭开始补救。
本以为“烟花”被破坏她会伤心。
可是江峭忘了,天性热烈朗阔的女孩从不会悲观,被破坏就去补救,失败也只一心想着从头再来,不认输,不落窠臼,充满旺盛鲜活的生命力,自然释放的璀耀光芒紧紧钩住他的全部思想,无从挣扎。
海浪似乎在与她逗趣般。盛欲补好一边,另一边又被一个浪卷荡平;补好这里,那里又被一秒冲走。
身形曼妙的红衣女孩在海平线上跑来跑去,仿若具有无比吸引力的聚焦点。
即便双腿被海浪拍打上沙迹,头发在海风里吹乱,仍旧可以轻而易举地挽留他的目光,在他视域里,牵拉起跃然生动的弧度,是比海平线更惹人瞩目的存在。
直到盛欲跑累了,烟花依然是残缺。她拖着步子走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弯腰靠近江峭时,
才发觉今日两人竟出奇默契地都穿了红色。
低饱和暗红连帽毛衣罩在他身上,松松垮垮地,衬显得皮肤细腻冷白,白色阔腿裤掩不住一双长腿,更托起男人慵懒斯儒的高贵气派,黑发随性蓬松。
他逆光斜靠在落地窗门,看着她摇头低笑。
“江峭,我发现你笑起来居然有酒窝耶!”盛欲微仰头,弯起嘴角,食指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啧声说,
“以后还是要多笑嘛,你瞧,这么好看的脸蛋不笑多可惜。”
江峭轻轻挑眉,抬手揉揉她的发顶,嗓音哑然地答应她说:“好。”
室内似乎有不少人影林立。
盛欲若有所觉地扭头朝里看去,这才发现六七个人始终站在里面,统一酒店制服,有男有女,未曾动过,一直默不作声地观望着他们。
好像…从刚才他们就在了吧?
“他们是……?”盛欲这才想起欧鹭山庄是江峭家的,惊觉这些人是不是在跟江峭谈公事,犹疑出声,“你们要是有事情谈,我先——”
“不重要,简单交流两句。”江峭没等她说完,迅速握住她的手腕,似乎心情不错,扫了眼里面中年经理等人,也没再继续盛欲来之前的话题拷问,随便一挥手,情绪平淡道,“散了吧。”
刘经理迟钝了下,随后反应过来立马走近江峭身边笑脸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江少。”
得到江峭“嗯”声,经理赶忙转身挥手遣散众人,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姑娘哪里是来分担火力的,
这简直就是来救命的!
盛欲眨眨眼,有点没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正准备开口问,忽然,身后一道车灯直射过来。
紧接而来的,是一阵男性洪亮又轻浮的招呼声:
“哈喽everybody好热闹啊!哦?又见面了我的大外甥!”
目光自盛欲脸上撤走,江峭淡淡掀起眼皮,拧眉瞥向前方张开双臂,朝两人方向走来的虹霖。
盛欲跟着要扭头看去,在此之前却被江峭落在发顶的手掌控制脑袋,被迫转回头来,随即见他漠然无视身后的虹霖,拉起盛欲直接转身走近茶吧。
虹霖被闪了一下,双手一把撩开西装外套,叉着腰,目视年轻男女离去的背影方向,冷冷笑了声。
这时候,酒店刘经理快步走上来,有些无奈地跟他汇报了江峭查账的事情:“没办法虹总,我也没想到这江家少爷会突然杀过来,开口就要季度财报,我已经很委婉地拒绝了,说来不及统账,可他又改口说要一个月的,我这实在是难办……”
虹霖听了倒没什么大反应,神情十分淡定,只是抬起手,手掌挂着菩提子重力拍着刘经理的肩膀,感慨般轻叹笑道:“老刘啊,你跟我身边也很多年了,怎么遇到事情还是这么畏手畏脚,瞻前顾后的呢?”
“我虹霖的账,也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查的吗?”虹霖暗中收紧手掌,狠戾捏住他的肩胛骨,笑得阴恻恻,
“他一个傀儡皇帝,你怕他什么?”
菩提子被大力压抵在肩膀处,坚硬珠体生生硌出入骨钻心的痛,像是筋骨断裂般难以忍受,刘经理被虹霖捏得歪着膀子,躬身弯腰,五官都疼得在扭曲变形,根本说不出话,只有应道:“是是…您说得对……”
虹霖嗤鼻哼了声,嫌恶地松手推开他,傲慢看他两眼,理了理身上的中山装,重新散漫盘玩手中菩提,笑眼叵测地说:
“这次我不远万里,是专程来关心我大外甥的,谈公事不利于家庭和睦的嘛。对了,他在哪间房?”
……
顶层,【银鸥】最高级别套房。
江峭给自己和盛欲安排了两间相邻的套房。
电梯刚到,盛欲就急不可耐地问他:“什么时候跟虹霖对线?”
对线……指的是直面虹霖的挑衅吗?
江峭上推一下眼镜,若有所思回她:“也许他很快就会主动找上来。”
“ok!让我去准备准备,你先回自己房间等我。”她踮起脚,两手握住江峭的肩膀嘱咐道,然后飞快地跑进她的套房里。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准备”,江峭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