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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节垂下眼:“……”
张方明咳嗽一声:“呃……你饿不饿?吃点啥好呢……”
林知节绞着手指。
张方明皱起眉,自言自语地说:“哎呀——这个红灯怎么这么长啊,啧,怪不得后面堵车严重。”他扭头扫了眼林知节,“是吧?”
见他没反应,张方明又讪讪收回视线:“噢!对了,那个……你的手机,电话打了吗?”
绿灯闪了下,他急忙踩下油门。
林知节望着车外暴雨,雨刮器咔咔响了会儿才嗯了声。
张方明:“那好啊!打了电话就好,怎么样?你家小也跟你说了什么呀?”
“?”林知节脸一偏。
“哈,哈哈……我……不小心看见的,你的备注,咳咳咳……挺好,很可爱。”
林知节:“……”
完全不想搭理这个人。
晚间,门铃响了。过了会,林知节从浴室出来,看见桌上摆着可乐、鸡翅、汉堡,披萨,随即眉眼一耷拉,将毛巾盖在头发上拉开椅子坐了下去。
张方明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不会做饭,雨下太大了很多商家都提早关门了。”他摘下眼镜,打开披萨包装盒说:“还是汉堡店好啊,24小时营业。”
他忘记了,林知节很挑嘴来着。
林知节勉强拿起一块披萨,刚咬了口,门铃又响了。
张方明急忙跑去开门:“哎——小序!你等等!这家能送,我给你点了馄饨,你要是不爱吃披萨就吃馄饨吧!”他又提着馄饨走了回来,“尝尝看,他们家味道不错的!”
等馄饨上了桌,他才瞧见林知节的表情变得不那么勉强了,又跑去拿了个勺子和碗。
“给——喝汤的。”
林知节接过,顿了顿说:“谢谢。”
俩人沉默地吃了会,林知节抬头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
张方明说:“下周,等下周我亲自送你回去。”
“手机,我能用吗?”
“当然了,你的手机,当然能用。”
林知节这才又闷了口馄饨:“。”
翌日。
桂西的雨和海路仄下得不太一样,这边儿气温高,雨落下来的时候就跟蒸汽一样,早上下一会儿,到午后就干了。
张方明接到电话赶回警局,临走前嘱咐他在家好好休养,他定了外卖会送上门,还把车留给他开,要是有急事就去局里找他。
林知节躲在门里没出声,他坐在床上就这么僵硬地靠在枕头边。许久,等到那关门声响起,闹钟指针转了又转。
他拿出手机翻找裴也的电话号码,犹豫了下打了过去。
很意外,电话那头只有机械的女声。
关机了?
他抓起钥匙走出了小区,没有开张方明的车,在路边扫了一辆自行车往居民小区骑去。
越到里面,潮湿闷热的感觉越明显。这跟他之前在海路仄住的那个老小区差不多,建筑墙体之间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
林知节将自行车停在巷道外,凭着记忆中林羡的描述来到了他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通过巷子后穿进另一个巷道,低矮的房屋已经没人居住。残破不堪的墙体上,大大印着“拆”。
身后传来小孩子的嬉闹玩耍声,路过时手上抓着绿色的蚂蚱,几个孩子一窝蜂地跑过。
等脚步声渐渐远去,这里又安静下来。
雨后的屋檐下还滴着水珠,青苔爬满了台阶。林知节走进建筑,找了块干净点的石头坐了下来。
水洼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头顶的蓝天,白云飘得很慢。檐上的水珠落下,一圈又一圈波纹荡开,林知节的影子渐渐散了又凝聚在一起。
风吹散了眉间的阴郁,他回想起林羡和方雨檐。
林羡是个老婆奴,第一爱老婆,第二爱儿子。
他说儿子抢了方雨檐的爱,方雨檐从前只爱他一个人,自从有了他以后,她把爱掰成了两瓣。
唯独,没有为自己留下一瓣,她要是多爱爱自己就好了。
方雨檐闯进爆炸中心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她有没有想过独自在海路仄的儿子,有没有想过年幼的林知节没了他们该怎么办。
林知节望着天忽然叹了声。
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谁都不爱的人。
天空划过一条狭长的云,裴也刚下飞机,一股热潮猛地迎着风吹来。
桂西这个天气,就像是蒸馒头一样。
走出机场的那一刻,想见到林知节的心情喷涌而出,想要见面,想要安抚他。
他打开手机,信号格瞬间满了,一瞧,关机期间有一条林知节的未接来电。
刚要回播的时候,带着铃铛声的玻璃珠滚了过来,在他脚边停下。
他弯腰捡起,视野里出现了一双男人的皮鞋,高定款,纯手工私人定制。光瞧鞋的线条和鞋身皮料,更像是外国货,古老的工艺技术,上好的牛皮料,这些起码顶半辆大g。
他眉头一抬,男人带着歉意的微笑:“抱歉,能把这个还给我吗?这是我太太的。”
裴也伸手递给他。
男人收下玻璃珠,问:“是来旅游的吗?一个人?”
裴也顿了顿:“嗯,一个人。”
他转过身与他并肩站着,说:“我也是一个人,以前我和太太常来这里度假。桂西有片红树林,哪儿有家餐厅,咖喱螃蟹做得不错,有机会你可以去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