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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名为失望的神情全部体现在脸上,眼尾下垂,抓在被子上的手指轻轻地蜷缩着。
他慢吞吞地坐到床上,又恢复了之前低落的模样,声音很轻很轻,
“傅寒洲,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玩。”
他看着自己眼前大片大片的雪白被子,眼底很快朦胧出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你不是他,请你不要假装是我的老公。”
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傅寒洲不受控制的开始心慌。
他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间,他的宝宝心理承受能力弱,他确实不应该把一切和盘托出。
可是他那么可怜的蜷缩在被子里面,细细的声线透过被子传出来,带着委屈到极点的呜咽声,小声小声地说着“想要老公”。
傅寒洲几乎一秒也忍不了,他控制不了自己的理智, 他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他只想像以前两个人紧密相偎的任何时候一样,把他紧紧抱入怀中。
然后揉进自己怀中。
抱着他,亲亲他,哄哄他。
他可能会生气,会发火,可能会打自己会咬自己。
但是都无所谓。
只要他不再躲到被子里面偷偷哭,只要他可以好好接受治疗。
反正自己会用一辈子赎罪,会用一辈子守着他。
他们俩是那么契合的一对,总有一天,他的宝宝会原谅自己。
他会守来云开月明。
身形高大的男人单膝跪在床边,握住了少年纤细的手指,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真的是我,老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被他握住的指尖一个劲儿的颤抖,那个瘦弱的身影跪坐在床上,漂亮的眼睛含着一汪水,努力往后收自己的手臂。
他一脸惊恐,他不想听傅寒洲口中说出的任何一个字。
可是对方的声音还在继续,有条不紊,说的跟真的一样,
“是我在你高考过后把你打晕,把你带到了地下室里,然后一次次的强迫你……”
“别说了!别说了!”
弧度圆润的眼睛含着一汪水,清亮的瞳仁被一层水膜覆盖,他满脸惊恐,像只受惊的小兽,连哭声都带着尖锐的惶恐,
“不许你这样说!”
“不许你说我的老公!”
纤细的身子微微弯着,努力往另一个方向躲。
他胡乱地抓着附近的任何东西往傅寒洲身上砸,细软哭腔带着破碎的呜咽,无比执拗地守着他心里的那个人,
“我讨厌你,傅寒洲!”
“我讨厌你……”
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滑落,雪白如玉的脸庞出现两道泪痕,那张娇美的脸庞神情凄惶,带着隐隐的惊惧。
恍惚间房门被从外面踹开,另一道身影冲了进来把他拥入怀中。
哭到身体都在颤抖的少年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他紧紧靠在封承霄胸膛的位置,汹涌的泪水打湿了对方的衣服。
封承霄紧紧抱着他,吻着他的额头,
“没事了,没事了宝贝。”
修长的手指按在他后背上,带着满满的安抚意味,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拍着他,
“我回来了宝贝,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宝宝了。”
“马上就好了宝贝,深呼吸,别着急……”
瘦弱的身体在他怀中颤动,破碎的哭腔委屈到了极点。
闻讯赶来的医生再次给他打了一针镇静剂,药效起来之后,他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
手指攥着封承霄的衣服,乖乖的趴在封承霄怀里。
闭上了眼睛。
-
短短半天时间,封承霄差点和傅寒洲又打了第二架。
他又气又急,愤怒到了极点。
可是他这会儿再也不敢离开姜洛洛一步了。
对方侧着身子躺在床上,紧紧抓住他的衣服,软软的小脸都贴在他胸口的位置。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满满的依赖。
他那颗暴戾的心被对方轻柔的呼吸扫着,一颗心软了又软。
最后也只是轻轻的把人抱进了怀中,然后轻轻吻着他的发丝,哄着姜洛洛睡觉。
一墙之隔的地方,心理医生对着傅寒洲,表情格外严肃,
“患者的心理状态很不好,这种时候你不该用话激怒他。”
傅寒洲声音干涩,连辩解都没了力气,
“我没有想激怒他。”
“从今天上午问诊的时候我就发现,您和封少爷之间,其实患者的安全感来源更倾向于封少爷。”
“一方面,应该是由于您把他从地下室带了出来。在他被关起来的这段时间,地下室是他熟悉的地方,他认为留在那里很安全。你把他从里面带出来,他嘴上虽然不说,可是潜意识里却会对你有不满。”
“再加上刚刚你的叙述,患者本人对于那个加害者的形象已经进行了扭曲和美化,在他心里,那是一个几近完美的老公形象,疼他爱他陪伴他。”
“你要打破这个形象并不容易,他现在心理素质不好,状态不稳定,你要打破他赖以生存的东西会得到他激烈的反抗……”
医生的话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往后,他恐怕会更讨厌你。”
男人眉毛抬了抬,手指骤然收紧。
心脏像是被捅了一刀,汩汩地往外直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