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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仅有的那一小部分识文断字的太监宫女,在宫中颇为抢手。这些人基本包揽了宫中各个事物司的肥差,还有御前侍奉这样的要职。
也就是说,要想在宫中往上爬,识文断字是一项必要技能。
陆长平毫不意外地发现这么一番折腾下来,最后留在院子里的人数还挺多。
他教宫人读书识字的课本,就是从暴君给的那堆书里挑上一些浅显易懂的。
而抄书的任务,也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这些太监宫女每日的课后作业。
而陆长平只需在闲极无聊之时随手抄录些暴君送来的佛经,便能在暴君规定的期限之内完成抄书任务。
说起来,暴君送佛经给他实在是颇具讽刺意义。
明明连暴君自己都做不到六根清净超凡脱俗,却反过来用佛经提醒他要“清心寡欲”,不要再去主动扒人的衣服……
说得就好像他愿意主动去扒暴君的衣服一样!
陆长平在怡宵宫中已待了半个月有余,日子起初过得还算悠闲。但近来暴君派人前来探望的次数明显增多。
每次还都是打着陛下体恤陆贵妃抄书辛苦的由头,送来各种吃喝玩乐之物。
前几日是套做工精巧的白玉茶具,昨日是派人从南楚千里加急送过来的冰鲜杨梅。
最离谱的是今日,暴君差人送来三头梅花鹿,叫宫人拴在庭院里给陆贵妃观赏。
暴君做得高调,一时间北卫后宫到处都是“陛下独宠陆贵妃一人”的流言。
甚至众人一致认为是陆贵妃端着架子高不可攀,侍寝之后就以抄经书为由拒绝再主动侍奉。而暴君一夜过后食髓知味,这才对陆贵妃大献殷勤……
更为害人的是,这流言不光在那些根本没见过他的宫人之中广为流传,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宫女霁月也信以为真。
陆长平从霁月口中得知这个版本的流言之后,只想狠狠揍那个用艳情话本风格描述他和暴君关系的人一顿。
去他的食髓知味!
就单看谢玄元那种守身如玉的态度,怎么可能做出流言里描述的那些事?
然而霁月那晚早早就被暴君赶了出去,自是不知道暴君和她家贵妃娘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见陆长平一脸不高兴,鼓起勇气极为诚恳地劝说陆长平道:
“奴婢虽不知道那个晚上娘娘和陛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奴婢觉得陛下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您别看陛下脾气差了些,对人严苛了些,可陛下向来处事公允、赏罚分明。”
说道这儿,霁月停了一下,看了看陆长平的脸色。见她家贵妃娘娘正在认真听她说话,没有生气的迹象,这才凑近陆长平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
“奴婢刚进宫的时候听一个宫中的老嬷嬷说,陛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十二岁的时候便没了母妃,又不知为何被先帝关进了牢狱之中。直到三年之后,先帝驾崩,陛下才被当今的太后娘娘接了出来……行了过继之礼后才成了太后娘娘的亲儿子,据说为此还改了名字。”
陆长平不期然听到北卫的宫廷秘辛,瞬间来了兴致,一双明亮的桃花眼逐渐瞪大,眼中满是兴味。
原来暴君当年被亲爹关进了牢里,还不是当今太后的亲儿子?
说起来,这还是他入了北卫皇宫之后头一次听人提起太后。他记得上次听见北卫太后的名头,还是在和亲路上顺手解决了那几个刺客之时……
他一直很想知道,太后为何看他这个在北卫毫无根基的“和亲公主”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
未免留下证据,他用手指蘸着些碗里的茶水在桌上写道:“那太后如今在何处?”
这一次霁月更加谨慎,她看看左右无人,这才小声答道:“太后娘娘不在这宫里,几年前便已经被陛下送到林城郊外的别宫养病去了。”
看样子这太后和暴君的“母子关系”似乎并不和睦。掌握了太后的动向,他又继续在桌上写道:“那你可知道,陛下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
霁月这一次茫然摇摇头,面上现出几分害怕的神色:
“奴婢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据说当年的知情之人都已经被陛下杀干净了……就连告诉奴婢这些的老嬷嬷,现在也已不在世上了。”
陆长平听到这里,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在他与暴君相处的这段时间,谢玄元除了在自称“谢言”之时对他下过药,其他时候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
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觉之间差点忘记了,谢玄元发起狠来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拿起霁月递上来的手帕将手擦净,然后顺手抹去了桌上茶水的印记。
霁月是个乖觉懂事的,无需陆长平提醒便主动道:“娘娘放心,这些话奴婢只同娘娘您一人说过。也请娘娘务必帮奴婢保守秘密。”
陆长平点了点头,目光在霁月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南楚皇宫虽不像北卫皇宫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八卦秘辛,但是在其中待久了自然就会产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依他看,霁月这小丫头今日似乎热情得有些过头了。也不知她刚刚才充当了哪一方势力的传声筒。
不过无论如何,多了解点暴君的过去,就能少踩些坑。
想起“侍寝”不成反被罚的失败经历,陆长平忍不住将霁月留下来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陛下他……是不是平日里都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