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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洗手池上的水龙头,一次又一次地往脸上泼水,几分钟后,终于冷静了一点。
他打开浴缸里的水,放了颗薰衣草的气泡浴盐进去。
看着水慢慢变成了淡紫色,泡泡也丰富起来,他整个人躺了进去。
薰衣草的清香和浴缸里温热的水,令他的身心得到了放松。
他闭目养神了几分钟,又睁开眼。
他做不到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其实就程景望的表现来看,饶是他对感情这种事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程景望喜欢他,只是以为他喜欢苏若莹,才闹开了。
想到这,李安洲心中窃喜。
没想到霸总竟然弯了,甚至还喜欢上了他,那他就不是单相思啊。
程景望最近反常的行为一下子有了解释。
他控制着自己缓缓沉入水中,溺水感让他喜悦的心情得到平复。
不行,这是小说里的世界,而他是穿书穿进来的,根本就不属于这里。
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怎么能相爱呢?
小说的结尾是苏若莹和温朗结婚的场景,估摸着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穿回现实世界,他有什么资格去喜欢别人?更没资格让别人喜欢他啊。
他抑制不住地悲观起来,如果一份感情的结局注定是相爱的人分离,那还不如不要开始。
李安洲憋不住气,撑回了水面,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按照霸总的性格,今天借酒把事情说破了,明天肯定不会当做没有发生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不行,不能让事情就这样失控地走下去。
他需要几天时间好好思考有没有什么最优解,而且他和程景望最好都冷静几天。
李安洲心里有了计划。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李安洲就起床了,准备好行李后。
他点开微信,点进跟程景望的对话框,看着对方头像里小鹿,他抿了抿嘴,这头像应该也是为了他换的吧。
他打了一大串的字,删删改改,好不容易觉得措辞可以了,却迟迟点不下发送。
李安洲捧着手机,犹豫一会,又把内容全删了。
他走到楼下,去找刘姨,让刘姨帮他跟程总说一声,说他有急事要请一周的假。
刘姨看他行李都准备好了,也没有多问,同意帮他转达。
这一天,程景望前所未有地起晚了。
想起昨晚的事,他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洗漱完,他去敲了敲李安洲的房门。
没人应。
他疑惑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连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
能拿小懒虫冠军的人,今天起这么早?
程景望没有多想,下楼去找人。
刘姨看见程总下来了,说:“程总,洲洲说他有急事要请一周的假,让我跟你说一声,假条他可以回来后再补。”
“什么?”程景望身形一滞,“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早上五点的时候,他说完就走了。”
话音未落,程景望拿出手机给李安洲打电话,结果对方关机了。
他转身跑回二楼,打开次卧的门,在房间里查看了一遍,发现洲洲的行李箱和一些衣物都不见了。
该死!
人跑了!
程景望又给周连勋打电话。
“喂程景望,你大早上的”
程景望不耐烦地打断:“帮我查李安洲的去向。”
“什么?”周连勋缓了缓问,“听你说话态度这么差劲,你们吵架了?”
程景望揉了揉太阳穴:“我昨天晚上逼太急,他跑了。”
周连勋震惊:“什么?!你”
程景望想起什么,眼神瞬间锐利起来,犹如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说:“我大概知道他去哪了,你也去查,有结果告诉我,我先出发去找他。”
(倒v结束)
临溪县, 公共墓地内。
李安洲穿了一身简单的长袖牛仔裤,头上戴着顶深蓝色的鸭舌帽,抱着一束花在墓园里穿梭。
已入秋的天气有些阴凉, 山间微风迎面与他相撞, 将一片花瓣撞开,飘飘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他走到一座墓前停下, 把花束放到墓碑前,然后脱下鸭舌帽, 温声说:“妈, 我来看你了”
接着,他拿出脖子上的弥勒佛玉佩,握在手心里,小声说:“妈,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我跟你说, 我在这边过得很好, 有很好的朋友, 有很好的老板。”
提起霸总, 李安洲垂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又微笑:“你还记得我的老板吗?就是上次跟我一起来看你的那个人,他叫程景望, 是不是又高又帅的?”
“妈,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喜欢他, ”李安洲顿了顿,笃定地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责备我喜欢同性的, 因为小时候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支持我, 还会鼓励我勇敢地去做”
“不知道该不该说幸运,他好像也喜欢我。”李安洲下意识捏紧了手中的玉佩,“但是,这一切都是假的,连你也是。”
“我知道我现在是在书里,那破系统把书里的世界和现实的世界结合在一起,甚至有槐州、有临溪、有你,我快要分不清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中不禁迎上了泪,他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才继续说:“妈,对不起,一直以来我都很懦弱。小时候,你被打被骂,我只敢躲在厕所里发抖现在遇上事了,也下意识地逃跑回避,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