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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晏衡趁着月色深深看向他倔强又生气的眼睛,长臂不由又紧了几分,“那花长祁就这么好?你拖着这么虚弱的身子与他幽会,他可知道?”只想起他整日与那么一个可能好龙阳的人一处,就忍不住想要刺他两句。
萧凤棠不可置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脸色蓦地气红,内心的愤怒完全盖过久违的恐惧,便也不管不顾道:“没错,他就是极好的人,我就是要在这儿等他,左晏衡,你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要管别人幽会吗?”
他将幽会二字咬的极重,左晏衡忍不住顿滞两下,警告道:“萧凤棠,不要妄想激怒我。”
“妄想?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身后的人不知何时会追上来,萧凤棠又僵的跟个石头一样,左晏衡压住心里的气性松开他,“赶紧走,少在这碍眼。”
他的话冷漠无情,萧凤棠忍不住攥紧双拳,话都没接,转身就走。
左晏衡可没有留下找死的毛病,他走的越快越远,对于萧凤棠而言,就越没有风险。
萧凤棠感受到他离去,心里的气性旁若被针扎散了般,说不清的难过霎时涌了出来。
只是还没等他出巷子,就被三个从天而降的持刀人拦住了去路。
长刀闪着寒光,来人只瞧他身形便断言,“不是他。”
“喂,你有没有见过一个黑衣人?”来人不客气询问。
他们追的人是左晏衡,萧凤棠看着他们手里的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左晏衡离开,必然是要回宫,小巷尽是十字,萧凤棠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指,丝毫没有犹豫的意思,“那边。”
来人看他上道,并不打算为难,继续持刀追了上去。
直到他们离开,萧凤棠才想着那些明晃晃的刀彻底定在原地。
他能打的过他们吗?
不对,萧凤棠将这荒唐的担忧一甩。
他一个皇帝,不待在皇宫大院里,却身着一身夜行衣,想来也没干什么好事。
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都不计他生死,他又何苦替他遮掩。
萧凤棠安慰着自己。
花长祁在外面的长街上寻了他一道,不由往巷子里一瞧,“阿棠?”
萧凤棠听到声音回过神来,回道:“我在这儿。”
阿棠等久了吧?”花长祁确认是他后悄悄松了口气,一边念叨一边连忙赶到他身边,“巷子里不安全,以后阿棠要记得等在人多的地方。”他在外面找了他两遍,差点就要命人将酒水街翻过来了。
萧凤棠面色微白,却还是打起精神,“知道了,你怎么跟温青一样,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
巷子中有长街上打进来的光,花长祁低头仔细看向他。
“走了,不是说要去放花灯吗?”萧凤棠不自然转移道,说罢便走向长街。
花长祁盯着他的背影,眸子向后微斜,最终追了上去。
待二人彻底走出巷子,左晏衡才深皱着眉头从一处拐角出来。
他怕那群人不分黑白伤他性命,忍不住又折了回来。
左晏衡抬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刚刚他就是用这只手,将他揽进怀里。
他身上柔软温热,腰肢却僵硬的不像话。
左晏衡五指微蜷,仿若抓住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温度。
萧凤棠所指之处,是皇宫。
他是真的厌恶自己,恨不得有人替他取他性命。
心里的无力感旁若叠石子般越叠越高,怨恨也如刀划的口子越来越深。
萧凤棠,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左晏衡冷漠垂手,回身向皇宫走去,寂寥的身影彻底没入黑暗。
萧凤棠的兴致被突如其来的左晏衡打散了大半,二人走至花灯摊子前。
“二位公子,放花灯吗?想要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摊子老板热情招呼着。
长刀的寒光犹在眼前,萧凤棠表面无虞,伸手去挑,手背关节处的擦伤不由得撞在花长祁眼里,白皙消瘦的手背上已经结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薄痂。
花长祁面色一凛,一把握上他的腕,“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萧凤棠这才反过神来,“没有,那巷子太黑,我走路没注意,拌了一下。”
这点小伤,其实不足挂齿。
花长祁眉目微皱,深深看着他,好似在埋怨自己半途离去。
“真的没事,就浅浅的在墙面蹭了一下,回头我找温青要点药,这总行了吧。”
他笑得温柔,花长祁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无奈问道:“疼吗?”
萧凤棠摇头,“不疼,一点都不疼。”
是真的不疼,还是疼习惯了?花长祁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眼看他心情落下去,萧凤棠连忙挑了两个四方的小水灯,“就这个吧,这个比天灯安全。”
花长祁看了看他故意讨他开心的模样,无奈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好,就这个,不过放完,就得送你回府。”
萧凤棠点头,将其中一个花灯塞进他手里,“都听阿祁的。”
手里的花灯不轻不重,花长祁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摊主,又顺手从一旁捻了支笔递向萧凤棠,“阿棠有什么愿望吗?可以写下来。”
愿望?萧凤棠看着那支笔迷茫片刻,亲族不再,好友已逝,他还能许什么愿望?再或者,他还有许愿的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