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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听得明白,点点头,“那我们可要快些。”
“嗯,从这条路南下比官道会近不少,这里距离京都较近,还算安全,等再走几天,我们就回官道走,放心吧,一定尽早回去让你见到哥哥。”
马车是特意调改过的,睡着躺着都可以,荣修从座位下拿出一床不是很厚的被子,“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我就在这儿守着。”
阿明老实躺下,任他盖上被子。
萧凤棠睡不着,将身上的衣服紧了又紧,明明已经离开了,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沉甸甸的,不知道是因为不舍阿祁,还是因为愧对新竹和温青。
四周自由的空气并不能让他这颗沉甸的心落下去几分。
相反,还让他有些不安。
不知道自己会被几时抓回去的不安。
前方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萧凤棠收回思绪蓦地睁开眼睛。
荣修顿足,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夜色虽深,但也不是什么都瞧不见,“你很警惕,是在害怕?”
萧凤棠不动声色,“你是来赶我走的?”
“大路朝天,我为何赶你?”荣修趁着不太明亮的月光仔细打量他,腰背直挺,面容白皙,衣衫虽然不够绝对精致,但看模样,也是大户子弟的穿着。
历经两世,萧凤棠绝对沉得住气,他不表明来意,他也决计不会开口。
荣修没再说话,向着远处看了看,轻轻一笑,然后转身离开。
萧凤棠虽有些琢磨不透,但只要不是现在赶他离开,什么都好商量。
同一片月光能罩得住很远的两个地方,更何况京城距离此处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左晏衡换了一身夜行衣,嫌弃的让司沿也给温青找了一件,“办事要讲究分寸,你这么彻头彻尾暴露给他看,是生怕那只老王八不猜疑吗?”
温青无语的接过来,小声念叨,“去就不错了,还挑挑捡捡。”
杜戈青自年少拿的出手的便是他那把标准的楷书,直到现在,更是有许多年轻学子都以他的字为楷模,不断学习临摹,他喜欢这种被人追捧的感觉,也习惯了每晚睡前写一写。
“义父,夫人传话,说是给您熬了银耳羹,让您记得早些回去歇着,没放糖。”贴身护卫杨飞云拿剑进了书房,禀告着夫人差丫鬟传来的话。
杜戈青放下手里的毛笔,“好,知道了,快来看看,今日这字,是不是写的格外好?”
杨飞云上前,赤心报国,存亡继绝八个字赫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义父。”杨飞云明显一慌,“这话可不能写,若是被有心之人看见……”
杜戈青好心情的笑了笑,抬手打断他,“无妨,回头烧了便是,左晏衡上位这么些年了,我这心里头啊,一直不舒服,这样写写,舒坦多了。”
赤心报国,存亡继绝
“是,等您休息,我便烧了。”
杜戈青将字拿起来仔细观赏,“那贼人,可有消息?”
“飞云愚钝,还是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右相府内被他围的固若金汤,这人两入右相府还能全身而退,不可小觑。
“切记,护好夫人和小姐。”
“是。”
杜戈青的夫人李昭原本是严氏在位时礼部的千金,因为其父亲贪赃枉法,男丁都被严氏打入了死牢,妇人也全都发卖成了下人丫鬟。
萧乘云一直与之交好,出事后便偷偷在暗中将其妻女买入了府中,因此还被萧允凉大骂了一顿。
后来杜戈青入萧府当幕僚,被李昭的才情深深吸引,这才请愿萧允凉,将她许给自己为妻。
可惜李昭因为家中巨变哭坏了身子,他担心她,仅孕一女便没想着让她再生个儿子。
不过这也并不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他无儿子,杨飞云就是他的儿子,不是旁家,也不是什么嫡系,就是在孤儿院旁的臭水沟里捡的,无父无母,无亲也无友。
“对了,义父让我盯着萧凤棠,今日有人来报,说他出城了。”
“出城?一个人?”
“没错,花长祁和温青应该是不知他要走,东城出,然后转了南,我们人已经跟着了。”
“嗯,先跟着,看看他要去哪儿,去作何,必要时可保他安全。”
“是。”
杜戈青欣赏够了,“走,先陪我出去走走。”
“义父不去夫人那儿吗?”他不习惯唤义母,总觉得这样更尊敬些。
“放心吧,夫人亲自动手,这银耳羹没一个时辰是吃不上的。”他的夫人什么都会,就是不会做饭,毕竟也是小姐出身。
杨飞云虽想先替他烧了字,但也实在不想扰到他的心情,“好。”
李昭是个细致人,将偌大的右相府布置的极其温馨,不论到哪儿都会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夜风悉悉,二人走在院里,杜戈青打破宁静,“飞云觉得文儿如何?”杜文儿,是他女儿。
杨飞云一愣,接道:“小姐,自然是好的。”
杜戈青看他呆傻的模样一笑,“好在哪儿,说说。”
“飞云嘴笨,但觉得小姐哪儿都好。”
“哪都好?”他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我藏了十年的女儿红今日少了一半,你可知去哪儿了?”
杨飞云二话不说单膝跪下去,“是我,是我馋了,您要打要骂都可以,还请义父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