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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见陛下,让我见见温青,温太医。”
“啊?”洪常戏显然没想到,“得,那您跟我来吧。”
温青躲在左晏衡寝宫衡湘殿里,颇有些把持不住的暴躁道:“洪常戏!你是不是疯了?我躲他还来不及呢,你就就就就就这样给他带来了?我不是说让你遣他们走遣他们走吗?”
“哎呦温太医,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郁太师您还不知道吗,他没闹着见陛下已经是很不错了,要是您也见不着,他不得掀了这大殿啊。”
温青头疼地扶了扶额,“陛下这才走第一天,快想想快想想,怎么才能糊弄住这个老家伙?”
洪常戏磕搀着脸不说话,那种级别的人物,他哪敢随便糊弄。
“哎!有了有了有了。”温青平复好心情,趁着灵感还在时出了寝宫。
郁山海本分的等在一侧,“温太医。”
“听洪公公说您要见我?”
“是,听闻陛下身子不舒服,老臣想问问,可严重?”
温青回头看了眼大殿,稍作纠结状,“不瞒太师,陛下其实没事。”
“没事?”郁山海的火气腾的升到了脑门,连着声音都大了起来,“胡闹!既然没事,为何罢朝?”
“别气别气别气。”温青抬手努力给他顺着气,“您听我说完嘛。”
“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将上朝当儿戏,你竟也陪他胡闹!老臣弹劾他的折子还记得清楚呢,原模原样也给你写一道如何?”
“太师说笑了,我就是个说话不当数的小太医,陛下让往东咱也不敢往西,我呢,知道太师不好糊弄,就实话告诉您,陛下呢,他,他……”
温青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看的郁山海眉头都跟着皱了起来,“他到底干什么了?”
“追妻去了。”温青点点头,越说越没底气的自己给自己确认了一遍,“嗯,他追妻去了。”
普通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郁山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冲上天的火气堪堪被堵了起来。
温青不怕死的解释道:“您也知道陛下这个情况,京城的贵女哪有敢嫁进宫的,若是敢,也不至于登基三年到现在,都没人关心过陛下的子嗣问题。”
“追妻?”虽然他所说不假,可郁山海还是不相信,眉头皱的跟个深山似的,“他有心仪之人?”
“有!”温青斩钉截铁,“温柔贤惠,七窍玲珑。”
郁山海愈发不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依着陛下的性子,他能喜欢那温柔贤惠之人?”
温青属实没想到他会这般说,一时哑口无言,“额,主要胜在七窍玲珑,当然,也确实温柔贤惠。”
“既有心仪之人,那又为何不早早接进宫来?”
“之前社稷不稳嘛,陛下心忧国事,自然是将儿女情长排到了后边。”他把帽子给左晏衡抬得老高,只求他回来之时能饶恕自己今日胡编乱造的罪过。
“陛下去边疆了?”左晏衡打小就去了西北,若是有心怡之人,也该是在那边。
郁山海大有刨根问底的架势,温青咬咬牙,“这件事吧,有些复杂,等陛下回来,您可以再问他,臣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可是要被拔舌根的。”
“你还怕被拔舌根?”郁山海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但终归将火气压了下来,“几日回来?”
“没说。”
“没说?”他的声音又升了上去,“宁安使者将至,他这个节骨眼不在,谁来负责?”
“那当然是能者多劳,您来负责。”温青打着马虎眼。
“休想!自己惹的祸,自己兜这个底。”郁山海放下狠话,拂袖离开。
“太师慢走,温青就不送了。”温青从后弯腰恭送,看他彻底远去才松了一口气。
郁山海执拗,若是说左晏衡受伤,必然死活都要想法子见上一面,他如今不在宫里,这个慌想圆都圆不上。
在旁人看来,左晏衡对萧凤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若实话说萧凤棠南下,他离京是为了找他,这个小老头指不定又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郁山海虽不喜欢左晏衡,但到底不想他断了子嗣。
他说的也没错,京城贵女虽多,但他在众人眼里早已是阴晴不定嗜杀成性的大魔头,谁都不乐意当这个恶人或者说大义灭亲的让自己的孩子进宫,若是不顺他心意,被灭了全族也不一定。
之所以这样诓骗他,还有一个理由,就是左晏衡的父亲左公木和萧凤棠的大伯萧允凉都曾是郁山海门下弟子,而这两人,也都曾极其受他重视。
只可惜,两人打一开始就不对付。
郁山海匆匆离开,直到过了拱门,才慢下步子。
事至如今,他好像一点办法都没了,左公木和萧允凉,原本都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他眼看少年傲心起,眼看两家鼎沸,眼看自己的放纵让他们的野心逐渐肆虐,又眼看着他们从盛极一时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郁山海回头看了眼深不见底的宫院,犹记得他们二人与他断绝关系的时候,那颗心恨不得把天都踩在脚下,可惜啊,少年雄骨最终化作了一抔黄土,只能仰看天姿。
如今两家香火薄弱,左氏仅剩下了左晏衡,而萧氏也只剩下了萧凤棠。
郁山海重重叹了口气,萧氏未登帝时,他还尚有能力转圜两族间的关系,但萧允凉称帝之后,一直都容不得左家手握兵权,局势越发紧张,他也越发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