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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多谢右相找的医师,已经好多了。”宫里的太医只听皇帝调遣,他们爷俩出宫后,还是杜戈青找了医师直接送到他府上,他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要做的事,自从上次没能拒绝他的恳请,试探的递了弹劾温青的折子时他就知道,躲不过去了,在左晏衡那里,他必然已经成了杜戈青的人。
“一个人而已,不打紧,只要小公子能康健比什么都强。”杜戈青说惯了场面话。
“犬子自小失了母亲,柳某疏于管教,这才惹下如此大祸。”
“哪里话,家中小女倒是有人管教,不还是养成了上房揭瓦的性子,柳大人也不必忧心,左晏衡这种古怪脾气,我们都应付不来,何况他一个孩子。”
柳州微微苦笑,没接话。
杜戈青重新给他倒了杯茶,“碎金香,听闻温青极爱,尝尝。”
“好。”柳州端起杯子轻品了一口,“听说宁安使者明日便要进京,晏衡帝此刻称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觉得边陲小国不足挂齿吧,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小皇子,他不出面,最不济也才落个轻视附属国的名头。”杜戈青巴不得如此,若是宁安能因此生有二心,就更好了。
只是尚不等二人回府,宫里就传出了口谕,晏衡帝有旨,着杜戈青全权负责此次宁安皇子来京事宜。
李昭接下旨意后连忙派人将消息给他送了过来。
杜戈青细嘬着茶香,称赞道:“其实他也不错,有谋略,有手段,行事老辣,甚至比允凉王还要果断。”
他将这个差事给他,就说明他就不会大张旗鼓的用昨夜那张纸来定他的罪,也能敲打一二,让他好好给他干活办事,若是出了问题,还能趁机找他的错处,一石三鸟,心眼子比狡猾的狐狸都多。
“老夫就不多言了,天色不早,还得回去准备下接待小皇子的事情。”杜戈青起身,向他道别。
柳州同样起身,“好,右相慢走,等我饮完这杯茶就回府。”
他谨慎,不欲与他一同出门,杜戈青摆摆手随他去了。
柳州坐在位子上,彻底没了喝茶的心情。
矢忠不二,尽忠竭力。
宁安小皇子喜爱绘画,请不到花长祁,杜戈青就给他找了其他画师,虽不如前者出众,但也都是技术精湛之人,毕竟泱泱大国,若是还比不得一个孩子,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小皇子初来乍到,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杜戈青观量他的岁数也就十二三,却沉稳的如同个小大人一样,给他找的画师看也不看,给他备的果干玩意动也没动,反倒是差人去书肆里买了大量的山野志怪文,然后就将自己关在驿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左晏衡连朝都不上,更别提召见他们了,那些随同的使者更是不急,仿佛只要他们的小主子开心,不召见也就不召见了。
倒是杜戈青,活了大半辈子,反过来让一个小孩子旷了一顿,白白思前想后的准备了许多冤枉东西。
也罢,只要他不惹事,到点走人,他也乐得图这个清净,毕竟宁安是他们的附属国,是他大玄士兵寸土打下来的,开疆拓土不易,在这上面下绊子,就太小看他杜戈青了。
萧凤棠跟着荣修和阿明走了五六天都没走到梨湾,三人弃了马车,窝在一片不大的乱草下。
阿明压着嗓子,小声问道:“修叔,他们走远了吗?”
荣修调整了下坐姿,才慢慢道:“走远了。”
阿明和萧凤棠拍着胸脯轻喘了口气,同样调整坐姿和荣修一样,“这里是土匪窝吗?怎么到处都是土匪?”
昨夜他们按照正常路线南下,谁知却遇上了一小队散匪,那队匪徒不仅想要他们的财,还妄想要他们的命,荣修虽看着没什么杀伤力,但出起手来,绝对不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马车痕迹大,为防止这群匪徒还有后手,他们只好弃车而去,但林中环绕,直到今早太阳升起才辨清方向。
萧凤棠大概猜测,他问过阿祁,原本窝山这边匪徒极少,他们的主力都在梁远的一片深林里,那片深林极大,连接着窝山和平川,“这群人应该是从梁远被鲁将军打过来的。”
“鲁将军?”阿明皱眉,“我看那鲁将军也不怎么样嘛,一群匪徒都剿不干净。”
“鲁知徽?”荣修问道,鲁姓将军他只知道这一位。
萧凤棠点头,“正是。”
“修叔知道他?”
荣修解释,“就是他和晏衡帝带着铁甲营攻打四国,一收天下。”
“……”阿明讪讪住了嘴,“那刚才当我没说,只不过他那么厉害,为何还剿不动这群匪?”
二人同时看向萧凤棠,等他答疑解惑。
萧凤棠知道他们不是正儿八经的走商人,对这里不了解很正常,“这群土匪渊源极长,严皇帝在世时,他们就浪迹在各处,有人说他们其实是严氏的私兵,也有人说其实他们是走投无路的苦命人,总之来历五花八门,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规模极大,严氏在世时就曾多次派人剿匪,可数次无果,萧皇帝在世时较为动荡,更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晏衡帝残虐,他们应该是知道再不收敛对他们只有坏处没有好处,所以画地为营,只浪迹在窝山梁远和平川一带,这里直通南北,打劫方便,而且背靠深山,脱身极为简单,尤其是他们常年在此,许多人都伪装成了平常百姓,纵使官府想查都查不出什么来,鲁将军总不能对一群没有证据的百姓出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