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左晏衡的目光渐听渐沉,心里的杀意也不受控制翻江倒海的涌了出来,他艰难幽冷的开口,“我倒是没想到,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他杜戈青!”
若非是他,左家和萧家会如十年前一样,依旧是撑起这片江山的顶梁柱。
他的父亲母亲不会死,而阿飞,也不会死。
萧凤棠会如愿当个闲散的公子哥,而他,可以陪着他去繁花似锦的地方写生,可以带他去参天古树下避暑,可以同他踏遍他想去的任何地方,晨光熹微时伴他,皓月千里处有他。
而不是,而不是,而不是现在的彼此相困,暗无天日。
暴露
进了洞的萧凤棠摸着洞璧一点点挪着,偶尔还用石子在壁面上刻几下。
他手里没有火,有时候转了向,连做的记号都看不清。
洞内九曲八弯,遥遥的传着几道声音。
萧凤棠虽听不清亮,但也大概能猜到自己离他们不远。
他小心翼翼的顺着动静来回打转了许久,直到耳边回荡的声响越大,甚至偶尔还能听到左晏衡的声音后,才在黑暗里看到了一处往外撒着但却并不是很亮的光。
里面突然没了什么动静,萧凤棠担忧暗想,对方人多势又不讲理,左晏衡脾气又大,他不会与他们吵嚷起来出事了吧?
他屏住呼吸,忍不住蹑手蹑脚的靠近。
左晏衡依旧靠在墙壁上,他低垂着眸子,将心中疯狂上涨的怒火和愤恨隐在了幽暗的烛光里。
“叮——铃”一道铃铛声从外忽的响起。
众人瞬间警惕,“谁!”
“糟了!”萧凤棠踩着他们警戒的铃铛线心生不好。
他还没来得及逃,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狼狈的甩进来。
萧凤棠被甩了个大趔趄,他没能稳住身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手掌抢在地面,脖子上刚好一点的结痂也再一次挣开,各种疼痛与不适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左晏衡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人儿,不由自主的一愣。
萧凤棠?
他没走?
本该气他不顾自己安危跟到此处的左晏衡此刻却无端端生不起一丝怒意,就连之前堆积的怒火也在看见他的瞬间鬼使神差的平静了下来。
只是他的心中多了一杆通天的桨子搅的他翻天覆地,五味杂然。
萧凤棠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他一身衣裳零零碎碎,根本不敢去看身后的那个人,只小心地盯着指在自己身前的刀。
刀身明晃的瘆人。
“是你!”铁老仔细看了一番才认出来他是谁。
“不好,此处不能再待了,快走!”一旁的费爷看着他一身碎衣服反应过来。
铁老连忙将地上的包裹系好背在背上,费爷也颤巍巍的将令牌塞进自己兜里。
显然,萧凤棠的意外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计划,原本打算放了左晏衡一命的铁老从身旁人的手里拿过一把刀来,一边对准他,一边火速命令周围的人,“绑了这一个,我们从后面走,快!”
洞内既然能燃烛,就一定是相通的,左晏衡早就看准了这点。
他的目光紧落在萧凤棠身上,背在身后的手也时刻准备着,生怕他会有一丝意外。
萧凤棠脖子上的伤口开始往外渗血,原本长了刺的左晏衡开始出奇的安静,他抑制住心里的不平静,全身心的警惕起来。
萧凤棠被孙介不客气的束住双手,一把推搡到他身边。
生怕他撞到洞壁上,左晏衡移步,用身子小心接住他。
萧凤棠又撞了个趔趄,他稳住身子,只垂着脑袋,一丝一毫与他言语的意思都没有。
不用抬头就知道,依着他那暴戾性子,此刻必然满眼怒火,心里头不知道怎么个嫌他不知好歹。
左晏衡只心疼的瞧着他一身伤,原本干枯的一颗心意外觉得充盈,他不敢说话,只在心里默想,萧凤棠,你是为了我,才追来的吗?
他的心绪像在冰火两重天走了一遭,一边开心他出现,一边又担心自己护不住他。
司沿带着一行人顺着萧凤棠留下的记号一路来到山洞前,洞内黑黢黢的,肉眼看去一点都不清亮。
“没了。”他不死心,左右看了一遍再次确认。
鲁知徽手里还攥着那点从狗尾巴草上扯下来的破布条,抬手对着身后的大军便又是一挥,大军各自分散包抄,他自己则是率先进到洞口。
花长祁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阿明亦是。
只有荣修浅等了几个喘息,反向走向一旁。
他走到大军前,以鲁知徽的名义借走半队人马,带着他们向着大山深处摸去。
洞内漆黑黑的,司沿从怀里掏出火折子,走在最前方带路。
花长祁和鲁知徽走在中间。
阿明一个人走在最后,他回头瞧了又瞧,也没见荣修跟上来。
知道他不会随意将自己丢下,这才继续着急的跟上他们的步伐。
里面九转十连,土匪们押着左晏衡和萧凤棠走了许久,几乎绕的他们辨不清方向才走了出来。
外面初日已升,一时照的人晃眼睛。
左晏衡手里捏着只一使劲便能挣脱开来的绳子,默默的向萧凤棠身边移了半寸又半寸。
以司沿和鲁知徽的脚步,昨夜他们离开不久,大军就该赶到村子,如果那些人眼尖一点,找到萧凤棠留下的记号,那么现在也该离此处不远,他大概猜测,他们在山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