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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若是萧凤棠,站在他的角度,必然会应了杜戈青,亲手杀了自己才过瘾。
他以为他该恨他入骨的……
萧凤棠不知道他听了多久,又听到了什么,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左晏衡张了张嘴,思量许久才继续开口:“你画那幅画,真的是为了讨萧允凉开心,为了,让我归京吗?”
藏在那画里害得左将一府之人的谋逆信他知道,只是他心中明白,萧凤棠再绝义,也不会罔害他们一府的性命,他知道那是萧允凉的手段,故而从来没在这件事上怨恨过他,只是他不明白,“你都与我断情绝义了,又为何会想让我回来?”
萧凤棠将眼睛垂得更低,是啊,他都与自己割袍断义了,自己为何还想让他回来呢?
他自问,也不过是自作多情的想见他一面罢了。
他不说话,左晏衡就伸臂弯腰扶向他身后的桌子,他没碰到萧凤棠,而是将他虚空禁箍在自己怀里紧紧看着他,一双眼睛探究似的企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萧凤棠,为什么不说话?”他质问的又轻又小声,生怕他一个不乐意起身逃了。
“你知道我看着那封信时,有多心疼吗?”
断情绝义,追权逐利,他在他面前,还没有那点虚无的权利重要。
“你能明白,我知道阿飞被旁人吃肉喝汤时,这颗心到底有多疼吗?”
他在他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时候,生生用刀子将自己剜了出去。
二人不过咫尺距离,萧凤棠不自觉地绷直身子侧过脸避开他。
左晏衡胸口揪痛的看着他的动作,隐忍着声音,“萧凤棠!朕求你了!说句话好不好!?”
萧凤棠一直以为他在说那封他亲自写给他的道歉信,沉默不言的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没了法子,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呼出来,只得抬手从怀里摸出那方巴掌大的断袍,煎熬的递到他眼前,“这是朕的吗?阿飞你尚都打杀,留着朕的衣角做什么?”
萧凤棠看着突然出现在他手中的断袍,终于凝起眉来看向他。
二人久久僵持不下,“这断袍……”
“这断袍不是你传信给我的吗?”
萧凤棠终于开了口。
“我?”左晏衡微微一怔,“朕给你这个做什么?”
他的表情不似参假,萧凤棠迟疑许久,才小心试探,“你,不记得了?”
左晏衡生怕打断他,只眉目深皱的盯着他,不敢说一句话。
“当年阿飞吓的阿赢兄长发了热,父亲要宰了它赔补,我,没护住它……”事及阿飞,萧凤棠喉咙里好似有一口刀堵着,他顿了两顿,“不是你恨我没护好它,要与我割袍断义吗?”
他为此折磨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记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左晏衡失了魂一样愣在原地,他不可置信,“不是你杀了阿飞?”
“我?”萧凤棠听得迷糊,眼里满是疑惑。
左晏衡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他艰难的将目光移向一旁,“不是你来信要与我断情绝义吗?你说你已然成了萧家世子,你说追权逐利是人之本性,你说你要权你不要我,还将阿飞送予了旁人,最后却允人扒皮拆骨,你答应离京之日要来送我,你答应我要照顾好阿飞,你说要给我传很多很多的信,萧凤棠你说要与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你一个都没做到,到头来却说是我要与你割袍断义!?”
他的话灼的人生疼,萧凤棠周身血液都在瞬息间退了个干净,他错愕的跟着起身。
“那封割袍断义的信,不是你写的?”信是左将亲手给他的。
“我写的?”他强忍着心底决堤般涌上来的难过,紧紧攥着那块莫名成了与他割袍断义凭证的断袍,挣扎了好久才开口:“我左晏衡,我左晏衡又怎么舍得,与你割袍断义?”
“不对,不是这样的,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萧凤棠不断摇头,“我没有杀阿飞,也没有将他送予旁人,我想去送你的,可是那天阿飞出事,我急火攻心昏了过去,我给你写了很多很多信,你没收到吗?”
左晏衡听着他的话维持不住的向后又退了一步,“怎么可能?萧凤棠你在说谎,你又在骗我!?”
“阿飞出事,我心中亏欠不及,又怎么会说要与你断情绝义!?”
眼睛酸涩的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左晏衡垂眸看着那方断袍,他就给他传了一封信,信中更是从未怪过他,更别提什么割袍断义。
而他明明也只收到过他一封绝义信。
事实好像有些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左晏衡衡摇头后退,转身逃也似的离开了。
他固执的觉得一定是他又在骗他,又在骗他,可心里的坚持却控制不住的开始寸寸崩塌……
崩塌2
花长祁久未归来,新竹在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他,“长祁公子终于回来了。”
“怎么等在这儿?阿棠可休息了?”
“主儿不放心您,遣我过来瞧瞧,现下应该还没休息。”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这天上的云阴的厚实,一会儿睡觉的时候,记得将他的窗子落下去。”
“是。”
二人聊着天正往海晏居去。
左晏衡仓皇的从里面出来,吓了他们好一跳,新竹忙不迭地跪下,“陛下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