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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任何人来救,虽没能杀了左晏衡,但也算间接杀了左公木,替父母双亲报了血仇,我杜戈青死而无憾。”他现在只希望飞云能带着她们娘俩安全离开这个地方,走的越远越好,越远越好。
大军将含情谷高峰围了个彻底,左晏衡拿着晏衡剑一脸杀意的出现在人群里。
他一身宽松的黑金色衣裳,因为怕伤口挣开渗血特意穿了两层。
虽然面色惨淡如霜,每迈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但却依旧稳稳的走在最前方。
杜戈青看到他的身影下意识的拽着萧凤棠往崖边退,手里的匕首也因得他来回不稳当的动作在他脖子上划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
“站住,停下!停下!”
左晏衡没停,依旧往前走,他心惊胆战的看着被他架住的人儿,心中的怒火开始如燎原一般烧了起来。
“停下!左晏衡,我让你停下!”
直到仅剩三步,杜戈青几乎靠在了崖边,他才驻足停下。
他凝目望着萧凤棠,攥紧的手背蹦出一条条青筋,许久才柔声开口:“疼吗?”
萧凤棠没有力气说话,只艰难摇了一下头。
温青就站在他身边,杜戈青心中甚凉甚苦,“当年我同你传信,说左家势大,还想劝你莫要冲动,现在想想真是可笑至极!”
“温青,你可还记得你姓什么吗?你姓扎那尔,你是胡契国尊贵的王室,你的父亲扎那尔别被他的父亲一刀毙命!惨死在扎那大帐甚至尸骨无存!那把滔天的大火你都忘了吗!?”
“你竟然这么轻而易举的选择了他,长生山的天神不会护佑你的,你不忠不孝,死后都要下三层地狱!”
他是扎那尔别的儿子?
左晏衡闻言一怔,他的父亲,杀了他父亲?
温青淡然的伫立在原地,“杀了他,我就是孝子了吗?”
“杜戈青,收手吧,今日你放了萧凤棠,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妻子女儿和义子,现在包括以后,都可以好好的过日子,没有人会为难她们一丝一毫。”
杜戈青双目眦裂,“今日我不放了萧凤棠,温青,你也要护好她们仨儿,当年淑夫人为保你性命将你藏身在奴隶营时,在你险些被那些大玄奴隶打死的时候,是我护住了你,你不是素来不爱欠人情吗?那一命之恩既然昨夜没报,那就现在就报了吧,要不然我死了也不会原谅你的。”
“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
“执着?”若是没有昨夜那场失败的刺杀,或许他就不用这么执着了,可成王败寇万事已定,以左晏衡的性子是决计不给他活路的,比起像萧允凉那样被烤晒成人干,他宁愿自己去死。
“此地高百米,下面全是山石,没有水,石壁上更没有任何能将人挂住的灌木,跌下去必死无疑。”
“左晏衡,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要比允凉王果决的多了,他虽暴戾,却是个君子,当年若不是给他用了胡契的大叶子草,他可能也不会这么快就疯魔,而你,你是个小人,同我一样的小人,你所在意的看中的,都不配拥有,大严皇室的遗孤已经出现了,这个位子你坐不安稳的。”
“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亲眼看着他从这里下去,亲眼看着他死在你面前,任你如何挣扎都抓不到他,得不到他,这是你,是你们左家,应得的。”
含情
左晏衡幽冷的眼底带着一抹不平静,“放了他,换朕。”
“你不是一直都想杀了朕吗?放了他,朕任你处置。”
“若今日我活,一定会亲手抓回你的妻女,再亲手削去他们的四肢,挖掉他们眼睛,将他们做成人彘,放在玄京城的入口任人指点,任人观摩。”
“杜戈青,朕说话向来算话你是知道的。”
“所以放了他,换朕。”
“也是,杀他哪有比杀你来的痛快。”杜戈青看着他手里的晏衡剑,“你自断一臂,自断一臂我就信你。”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饶是知道所言是假,左晏衡还是毫不犹豫的抽出晏衡剑来。
“左晏衡。”温青一把摁住他的胳膊,“他在骗你。”
“我说了,放了他,换朕。”左晏衡抬起晏衡剑对准了自己的左肩,依旧重复这一句。
杜戈青兴奋的等待着看他一臂掉落。
“左晏衡。”
萧凤棠终于蓄出一点力来,他开口打断他的动作,心疼的望着他那张苍白到病态的一张脸轻浅一笑。
第一次,他亲口听到左晏衡要为了他将旁人做成人彘。
虽然话不入耳,听着让人恶心,可他心里就是暖暖的,说不出来的开心,那张坚固的屏障好似也要跟着那话开裂。
左晏衡看着他这抹笑意莫名的开始害怕。
他的声线有些哽咽,微黯的眸子里泛着化不开的难过,“你看,含情谷上苍松夹道,夏意盎然,你当……你当也如这里一样。”
“萧凤棠,你要做什么?”
如果再有来世,他一定主动抓住了他。
死皮赖脸也好,不知羞耻也罢。
他一定主动抓紧了他,跟他说一句,重新开始吧。
杜戈青害他萧家一府之人,害左家满门,此仇,当报。
萧凤棠将笑容加深,“好好活着。”
他决然的抓住杜戈青的手猛地往后一撞,任由抵在脖子上的随身匕扎入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