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公主登基了 第46节(1 / 2)
昭昧亲眼见他倒下去?。
李素节已抱紧她,避开那迸溅的血液。
昭昧缓缓眨眼,视线从那死去?的士兵上拉近,看到李素节后背溅上大片的血。血仍在泵涌,喷泉一样,将尾端淋在李素节的身上。
昭昧像是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凝视李素节肩头晕染得越来越大的血点?,又眨了下眼。
刷的,目光射向曲准!
下一刻,李素节捂住她的眼。
“曲刺史?。”李素节回头,怒道:“你这是何意?”
曲准轻弹刀身,振去?些许血迹,收刀入鞘,伴着刀与鞘的擦响,笑了下,说:“如公主所?愿,杀鸡儆猴。”
杀的什么鸡,儆的什么猴?
质问几乎冲口而出。可?温热的掌心下,昭昧只垂下眼睫,遮住怒意肆虐的视线。
李素节拦在曲准和昭昧之间,将她护在怀里。
曲准笑道:“这些正是公主指明?的罪人,准现在便将他们一一处置,以?请公主恕罪。”
这些拥有着纯澈目光、年?轻面庞的人,在昭昧面前一一死去?。
昭昧没多看一眼。
她在听李素节剧烈的心跳,感受到她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她抓住李素节的手,握了握。
死人而已,没什么可?惜。纵使那些人有着再无辜的脸,看起?来人模人样,曲准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兵力开冤枉的玩笑。
都只是罪人而已。死去?只令人心畅。
但是——她们不该是这般狼狈模样。
曲准遂了她的心意,又不愿遂她心意。如此而已。
按照曲准公布的名单,参与“交易”的士兵全部死去?。李素节始终没有松开手臂,昭昧也再没有露出脸。
她不露脸,所?有人都想象到了她的表情。
回来后,曲大便春风满面地?跟着曲准进房间。
他和昭昧的梁子越结越大,只要见到昭昧倒霉,他就?觉得畅快,另外,驼驼山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这段时间,为了瞒住陆凌空和江流水,他时刻紧盯她们的动向,用各种手段将她们彻底隔离在驼驼山外,帮助二当家实现了火并。
驼驼山如今已经由二当家控制。
曲大总算扬眉吐气,将这好消息告诉曲准。
曲准闻言,冷笑:“废物。”
曲大觉得这话?应该不是说自?己。果然,曲准接着说:“当年?驼驼山声势如何浩大,我与陆老?当家多年?交情,不想驼驼山如今败在陆凌空手里。她实在逊其父远矣。”
曲大心道:所?谓的多年?交情,便是多年?敌手吧。
这话?不能出口,恰好听到陆凌空,他说:“那陆凌空,简直不男不女。做了大当家,便学得跟男人似的。做事大手大脚就?算了,毕竟是匪窝里长大的,可?说话?声音都要装成男人。上次我约她去?倡肆,她竟面不改色去?了。啧。”
曲准睨他:“你何时去?了那种地?方?”
曲大一愣,转移话?题道:“驼驼山既然成了事,是不是可?以?直接对陆凌空动手了?”
曲准看他一眼,没有拆穿他的意图,说:“抓了吧。至于陆凌空……”他嘲弄道:“装得再像,也做不成男人。”
曲大今日做成了事,胆子也大些,摸到曲准心情,道:“是啊,装得像又怎样,只有武皇后那样的人,才能让您高看一眼。”
“武缉熙?”曲准沉默片刻,说:“她不算个女子,却还是个女子。否则,如何能困在那方寸之地?,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烧死……岂不可?笑。”
曲大小心问:“您曾与武皇后见过?”
“倒是不曾见过。但是……”曲准顿了顿,说:“二十年?前,谁不知道武缉熙?当初她与崔玄师,一榜双宰相,并称‘上京双璧’,崔玄师年?长,又只是探花,不如她风头正盛。那时候,哪个男子不想成为武缉熙,可?谁知,那竟是个女子……女子。”
曲准讽刺地?笑,又突然神色尽收,乜斜道:“你对武皇后很感兴趣?”
曲大还没开口,他又道:“是为了公主?”
曲大心头一跳,面上不动声色:“这是从何——”
“你们倒是过节不小。”曲准道:“她纵然是公主,却也只是个公主。你何必与她计较。”
如何不能计较。曲大弯了下嘴角,问:“那您今日所?作又是为何?”
“我为的不是她。”曲准目光微深:“公主虽然聪慧,但年?纪尚小,又长在深宫,见识短浅,脾气总在脸上,还不成气候。我在意的是另一个。”
“您说的是……”曲大讶异:“李素节?”
“公主若是控制不得,杀了便是。”曲准字字令人心惊胆战:“李素节却杀不得。”
曲大若有所?思:“天下要杀公主者不知凡几,杀李素节,却找不到理由。”
“况且,她的老?师可?是宋含熹,曾和武缉熙一同请立李益为帝,堪称三朝元老?。”曲准笑了下,说:“至少在审时度势上,没人胜得过她。”
曲大道:“那李素节可?半分?没有继承她的天分?。”
“不可?掉以?轻心。”曲准提点?一句,吩咐:“驼驼山那边,尽快收尾,不要留下后患。”
曲大低头:“是。”
“还有,”曲准沉吟片刻,道:“今日杀鸡儆猴,巴掌打出去?了,也该给他们些甜枣。”
曲大等着听令,曲准却语气一转:“这甜枣,你就?不要掺和了。”
曲大欲言。
“不是你该做的事。”曲准面色肃然。
“……是。”曲大应声。
退出后,他回眸向房中一瞥,捞起?腰间玉佩攥在掌心,无声地?笑了下,复又沉下面色,路线一绕,往曲二住处走去?,到院外停下脚步。
院子里不见曲二的身影,但公主却在,两只手一同握着刀,没吃饱饭似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挥着,挥上几刀,拄着刀鞘歇一会儿,擦擦汗,再继续挥刀。
明?明?人没什么力气,握刀的手随时都可?能松脱,可?断断续续的,竟坚持了很久。
曲大也看了很久,直到那动作停下。
昭昧见到了他,对上他的视线。
曲大开口:“这样练下去?,只是浪费时间。”
听而不闻,昭昧的视线重回木靶,又摆出起?手式,稳住呼吸,积蓄新的一刀。
余光中,曲大忽然走近。
昭昧登时收刀入鞘,转身便走。
见她要走,曲大脚下一动,人就?扑到面前。
昭昧立刻捉刀,刀将出鞘,刚刚一截,“铿”的一声,曲大一按,刀再入鞘。
曲大笑容未展,昭昧抬手一巴掌抡去?。曲大飞快抓向她的手,刚刚碰到指尖,忽觉空气中一阵气旋流动。
昭昧抬腿。
她们距离太近了。
近到她出刀时,他能按住她刀鞘,她出手时,他能扯住她衣袖。
也近到,当她出腿,从屈膝到伸展,顷刻间便将所?有力量从腰腹运到脚尖,再狠狠擂到曲大身上!
“啊——”曲大口中溢出痛呼,又颤抖地?咽回喉咙:“呃……”
整个人痉挛着退后,几次呼吸,他又绷紧了全身力气,猛地?上前,挥舞的拳头咆哮而来。
风声凌厉,昭昧肃目扬眉:“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