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北塬之上(五)(5 / 53)
曹叔指着外面火辣辣的太阳笑了,“国君,你看看,麦子要成熟了,百姓可是要回去收割麦子。夏收可是大事,耽搁不得,若是因为我们修筑城池,耽搁了夏收的时间,这一年的收成可就要打水漂了。”
“哦---”秦君赢嘉恍然大悟,今年以来,一直忙着筑城,竟然把百姓最重要的收割竟然给忘了。
庄稼成熟了,百姓要回家收割庄稼,一旦百姓都走了,谁来筑城?
难题又一次摆在秦君赢嘉面前。
“哎--,曹叔,这该如何是好?”秦君赢嘉疲惫的脸上露出难色,“现在已经是五月底了,到十月,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不到五个月的时间,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昼夜不停的修筑,要想在秋冬来临之际把城池筑起来,都是非常紧张的;这一旦百姓都回去收割庄稼了,谁来筑城?”
看着秦君赢嘉难堪的神色,曹叔道:“国君莫要为难,老臣这里有一计,可解当下的危机,就看国君愿不愿意用?”
“说出来看看--”
“百姓收割庄稼,自然不能阻挡,在百姓收割庄稼的档口,我们可以使用士兵来填补空挡。虽然士兵筑城不如百姓,但是只要不让工程停下来,总会有进展的。”
“嗯,不错,这倒是个办法。”秦君赢嘉听罢,愁苦的脸上露出笑意。
“国君,这样做虽然对筑城能够起到作用,但也有弊端。”曹叔一脸严肃的说道:“老臣要提醒的是,虽然我们把北塬上的翟戎人赶走了,但也再次点燃了翟戎人对我们的仇恨;现在看似平静,实则矛盾重重,一旦调集军队修筑城池,我们周边的保护力量可就少多了。我们要有所准备才是。”
“这个没什么,曹叔你多虑了。百姓回家收割庄稼顶多也就半个月的时间,等半个月过后,百姓们自然就回来继续修筑城池,到那时我们就可以把军队换下来。不会受到影响的。”秦君赢嘉道。
主意虽然是臣子出的,但最后决策权还在国君那里,既然秦君赢嘉已经做了决定,曹叔也就不再说什么。
按照秦君赢嘉的安排,两日后修筑城池的百姓回家收割庄稼,军队暂时顶替百姓继续修筑城池。
一切看似平静,但危险也在悄悄临近。
陇山再往北是一片开阔的高原地带,这里是“八戎”之一的緡戎的地盘。
战败的翟戎王带着部落大队人马逃到了这里。
黄土高原虽然很广阔,但也并不是谁想占多大就占多大的事情。
翟戎人逃到这里没几天,緡戎人就发现了他们,赶紧向他们的大王汇报了此事。
緡戎王听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暴跳如雷,你翟戎王没打任何招呼就带着你的人在我的草场上放牧、生活,说小了我认为你是败逃到我这里,说大了这可就是侵略。
想了一会緡戎王道:“早就听说了翟戎人与秦国作战的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败的如此快,还没几天就逃到我们这里来了。”
虽然緡戎王没把这事当回事,但是他的臣子们可不像他那样认为。
听完属下的禀报,緡戎左骨都候建言道:“大王,夏天正是牛羊长膘的时候,我们的草场本来就不多,现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口和牛羊与我们争抢草地,我们得有所行动才是啊!不然养肥了人家的牛羊,可就要饿瘦我们的牛羊了。”
“对--,左骨都候说的对,我们不是人家义渠,没有那么多的人口、牛羊和草场。他们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口和牛羊,我们怎么养活的了。我看我们还是出兵将这些翟戎人赶走才是,不然时间一长,他们赖在这里不走可怎么办?”緡戎太子说道。
“翟戎战败,也是非不得已才跑到我们这里,我们与翟戎同属‘八戎’,出于怜悯也应该帮助一下他们才是。”緡戎大当户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帮助?亏你说得出口。我们有难的时候,他们翟戎何曾出手帮助过我们?前年义渠与我们争夺河谷湿地,我们曾找他们帮忙说话,他们都不肯。结果让我们白白丧失了一半地盘。现在他们有难了就知道找我们来了?想得倒美,想留在我们这里没这个可能。”大当户刚一出口,太子就狠狠的驳了回去。
緡戎王已经很老了,谁都知道下一步太子要上台,既然太子坚持要把翟戎人赶出去,其他人也就不再提太多的意见。
大家望着王座上的大王,等他发话。
臣下们的话,緡戎王已经听到了,也知道了大家的想法,虽然翟戎曾经没有帮助过緡戎,但是那也是情不得已的事情,“八戎”之间,义渠的实力最大,要让翟戎出面阻止义渠抢夺湿地的行为,那也是勉为其难。
所以緡戎王已经原谅了他们。
今天翟戎与秦人作战失利,若緡戎落井下石,只能让翟戎人最终走向灭亡,但是太子的话也不能不给面子。
于是緡戎王说道:“大家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我是这样想的。翟戎与秦人作战失败,逃到我们这里,我觉着还是应该给他们一条活路,毕竟翟戎再坏,他们还是自己人;我们不能眼看着他们灭亡。”
“可是父王,我们给翟戎活路,就等于断送自己的活路。”听到父王要留下翟戎人,太子急切的说道。
“你切莫要慌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是那样沉不住气。且听我把话说完。”緡戎王批评太子道。
太子讪讪的,不再说话。
“诚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们把自己的草场都给了翟戎,那我们的牛羊就要饿肚子了。所以呢,我们要给他们活路,但还不能给的太饱,要让他们有危机感才是。”緡戎王胸有成竹的说道,“我的意思是从陇山往北的五十里的草场可以给翟戎人放牧,在五十里以北的地方我们派兵设防,防止他们再往北进。而且要告诉他们,今年秋天一到立即撤退。不然的话,我们就要出兵将他们赶走。”
“大王的策略甚好,甚好。”緡戎大臣们恭维道。
只有太子嘟囔道:“要是我,一里地的草场都不给他们。”
虽然是小声嘟囔,但毕竟坐在父王跟前,还是让緡戎王听到了,“为君者岂能如此心胸狭隘,谁都会有个三差两错的时候,今天你如此对待翟戎,要是明天我们遇到他们这样的困境,又将如何?”
听到父王再次批评,太子也不再反驳,他知道现在与父王反目,就等于是在断送自己的前程,一切等到他自己执政了以后再说。
緡戎的意见很快就传到了翟戎王那里。
战败的翟戎王早就没有了往日的气焰,此刻的他又气又恨,整日除了借酒消愁之外,就是纵情声色。
“大王,緡戎王下令只给我们五十里的草场,五十里外已经驻扎上大军防范我们了。”得到消息的左贤王进帐对翟戎王禀报道。
“五十里?这点地方能够几只羊吃草啊?”左大当户一听说人家只给五十里的草场,当下就急了。
“咋了?五十里,你还嫌少,我听说就是这五十里,已经让緡戎王和太子闹翻了,原本人家太子是一里地都不给我们的,不但不给还要动兵把我们赶走。我还告诉你,就这五十里也只是这一个夏天,等到秋天一到,人家就要赶我们走了。”
五十里的草场确实不够几只羊吃的,幸的,幸好现在战败,带过来的牛羊不多,大部分的牛羊还分布在陇山周边。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翟戎王猛地锤了一下案几,大声喝道:“天杀的赢嘉,你让我落到今天的地步,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来人---”翟戎王大声喊道。
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