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南柯梦(三)(4 / 18)
乡等他的女子,寄了封信,仅有勿等二字,然后一头扎进了那庙堂纷争,报那知遇之恩,却做了那负心人,最负痴心人。
读书郎的信并没有到女子手中,朝堂碟子盯了女子大半年,女子还在等,想他了,就到渡口边望着来往渡船,久久的望着。
渡口边的树叶黄了又黄,不过良人曾经是站在渡口上等,如今成了躺在树底下,并且会永远等下去,虽死不怨。
京中的读书郎,还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晚上睡觉都担心喊出女子的名字,给她招了灾祸……
老儒生早已醉倒了,嘴里念叨着:“勿等……勿念……有愧……有……愧……”身形却丝毫不乱,想来是平时克己惯了。
拂衣重新倒了杯酒给他,老儒生一饮而尽,嘴中喃喃:“你找到好人家了吗?”他虚望着门口,望了好久……好久。
“女儿笑,女儿娇,新酒变陈酿,新娘着红装,不见状元郎……”
马莲三钱,石燕两钱,辛夷一钱,忘忧一克,伤心泪一滴,酒为“不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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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黄泉路上,鬼物颇多,善鬼恶鬼富鬼穷鬼饿死鬼,一个儒生走过去自觉的在最后面排起了长队,前方有那婉约女子倏地转头,回眸一笑百媚生……
“我镇的住这山河,却守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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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月是天上月。
酒馆的大门敞开着,拂衣跨坐在门槛中央,她望着天上的满月,身体后倾作倚靠状,仿佛背后的不是空气而是椅背,酒壶悬浮在空中一侧,她手中拎着的酒杯饮完酒,酒壶便会自动倾斜把杯子重新盛满。
神宗提着新糊的灯笼,挂在了酒馆门上,活的时间久远了,亲力亲为也不失为乐趣。
他走到枇杷树下摘下了几颗枇杷,递给了拂衣道:“清热解火,尝尝看。”
拂衣坐直接了果子啃着道:“今儿的有缘人来了后,就让他在外边讲故事吧,枇杷树下吃食赏景,也是妙事。”
“啪嗒”,一阵风吹了过来,吹落了个熟透的枇杷。
“滴答滴答”伴随着果落声还有别的声响一同响起。
原来是客人已到。
来客是名男子,身穿着沾染一身鲜血的银白色盔甲,他身材挺拔,面容坚毅,鲜血顺着他的手背流淌而下,滴落在小巷的青石板地上,如红梅般绽放。
只听见他沙哑着嗓音问道:“这里是忘川吗?”
他突然出现在此处,还穿着曾经出征时的盔甲,一时感到有些茫然,莫不是死了后来到黄泉了不成?
拂衣听见他的问话有些惊讶,一时没有回答上来,来此地者对酒馆不说是了如指掌,起码是知道这店的江湖传闻,然后有着极大的执念才会寻到此处,眼前这人,倒像是误入了。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忘忧之酒,在于忘痛,异曲同工之妙,这儿是个酒馆,名忘忧。”神宗突然开口道:
“此地可以满足你的任何心愿,但是作为交易,需要把你怀里的通灵宝玉留下。”
拂衣看了眼神宗,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起先也没听他提起过什么通灵宝玉,不过她倒也没拆穿他,静等着下文。
银甲男子反问道:“任何心愿?”
拂衣慵懒道:“比如救一个人,杀一个人,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尽握在手的庙堂大权”
她勾起笑:“你只需做一个决定,到底想要实现哪个心愿,只能选一个哦。”
枇杷树下不知何时多了张酒桌、两把椅子,神宗坐在其中一个上面,他倒了杯酒在对面,好像知道这银甲男子会过来坐下。
男子顿了顿,到底是迈步走了过去。
他问:“条件只是一块玉佩?”
神宗笑道:“老板娘爱听故事,把你的故事说给她听,好听了回头办事儿,自然尽心。”
他接着道:“不过故事讲完,出了这里,你就会忘记相关的一切,包括那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
拂衣看见那男子饮了面前的酒,大概是准备说故事了,大感兴趣,她左腿弯起,曲臂垫着膝盖支着下巴,做好了听故事的准备。
男子没有开口,他对此地还有些存疑,怀疑是否真是那名俊逸男子口中所说的,那般神通广大,他也还有些迟疑,要不要付出遗忘前生的代价。
神宗抬手指着酒馆门边点了点,银甲男子顺着望去便看见副对联。
我自有神头神脑,你不必鬼心鬼肠。横批:有求必应。
男子瞧之一笑,开口笑,开口道:“我叫沈嘉青。”
贞化元年春,将军沈威的嫡长子诞生,其出生时正好天光大亮,紫气东来,并且一出生,手中就紧握着一把金麒麟。
麒麟出没,必有祥瑞。
沈威一高兴,便下令摆上三天三夜的酒席。
沈威手下的亲兵闹着要见大公子,他便抱了孩子在一处院落给他们瞧。
贴身的侍从郑毅笑着问道:“将军!大公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沈威抱着孩子朗声笑道:“吾儿是嘉字辈,单字珩,沈嘉珩,意思是稀少而珍贵。”
郑毅起哄道:“诶!将军什么时候这么博学多才了?这名字寓意这么好,不像将军能想的出来得,你们说是不是?”
旁边的副官近兵们跟着道:“对啊将军,怎么取得?”
平日里行军打仗同吃同住的,虽然不是同级,但都是那放心交付后背的交情,最爱相互打趣。
沈威把孩子递给了奶娘后笑骂:“他娘的,敢开老子玩笑,一帮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郑毅连忙告饶道:“别啊!将军,我们这不也是好奇嘛。”
沈威轻轻晃着脑袋,得意洋洋道:“今日本将军心情好,就不同你们这帮兔崽子计较了,这名字可是我求了首铺给取的,能不好吗?”
“嘘”一阵喝彩声在庭院里响起。
“嘿,赶紧的,吃席去了,别搁这杵着烦人。”沈威抬脚踹了下离自己最近的郑毅,说完就手背后往宴会厅处走去。
后面的几个副官指挥军师,你推搡我,我杵下你,跟着去讨酒喝。
将军府刚开席不久,府中上下都在为沈嘉珩的诞生庆祝,庆祝声仿佛要掀飞了屋顶,一个偏僻的院落内响起一声惨叫,却被淹没在了祝福声中。
沈威的妾室徐婉君产下一子,也就比沈嘉珩晚了两个时辰。
徐婉君的贴身丫鬟绿蕊掀帘走了进来。
“姨娘,府里的下人狗眼看人低,根本就不去给将军传话,将军若是知道姨娘生了公子,铁定会过来看望姨娘。”
“他不会来的。”徐婉君生的婉约,气质却清冷出尘,“也没必要来。”
绿蕊道:“那小少爷的名字可怎么办,一直见不到将军,姨娘可要先给小少爷先起个乳名唤着?”
徐婉君闻言侧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孩子,不哭也不闹的,她扯了扯嘴角,周身的气场倒是柔和了些,但也不似平常的女子生子后那般的欣喜若狂。
“便唤做沈嘉青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阵强风吹掉了香樟树的叶子,沈嘉青出生的同一时辰,京中另一条街上的言官府,御史大夫梁博的小女儿衔玉出生,玉佩晶莹剔透,光彩溢目。
梁博一生为人正直刻板,见此情景倒也忍不住抱住哄了两声,取名“梁子衿”,还命人编了金线绳把玉佩挂在了梁子衿的脖子上,毕竟是得天独厚得来的女儿,较之长女,对梁子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