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觐见(1 / 18)
崔可茵对绿莹道:“你去跟定兴侯说,我素喜奕棋,若是李江三盘两局胜了我,亲事再谈不迟。若是赢不了我,以后见了我须下跪请罪。”
“不可!”崔振翊和崔慕华齐声阻止。
崔振翊道:“若是李江果真在棋艺一道上真有过人之处呢?难道你真嫁给他不成?”
崔慕华道:“你一个姑娘家,怎能抛头露面?”
崔可茵微微一笑,道:“请大伯父派人去打听,那李江棋艺如何?”
看她胜拳在握的样子,崔振翊心里嘀咕,命丫鬟去给李长贵传话。
姜氏问儿子:“可茵于棋艺一道上,可是颇有心得?”
崔慕华笑了,道:“妹妹棋艺好得很,让了祖母五子,祖母还是输多赢少。”
张老夫人可是出了名会下棋的,只是等闲不与人下而已。
崔振翊和姜氏同时吁了口气,既然连张老夫人都不是对手,能赢她的也没几人了。
李明风在大门口转来转去,想着若是崔家不肯松口,只好进宫去求自家妹子,让妹子跟皇帝说一说。皇帝性子懦弱,人又好糊弄,要是吓一吓,估计能成。
想到兴奋处,也不想在崔家这里吃闭门羹了,转身要走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定兴侯且留步。”
转身一看,面前站一个明眸皓齿约摸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却做丫鬟打扮。
他有一瞬间的怔神,心道:“小儿子眼光可真不错,丫鬟都这么漂亮,何况小姐?”
绿莹笑盈盈走近,福了一福,道:“我家小姐说了,若是贵府公子能在棋艺上三盘两胜赢了我家小姐,再提亲事。若是我家小姐胜了,以后贵府公子遇见我家小姐,却是要下跪赔礼的。亲事嘛,自然休再提起。”
这是要以下棋决输赢?
李明风顿时心里一片冰凉,他家那个纨绔子,哪里会下什么棋。要是应下这赌局,以后岂不是不用出门了?
“你去跟你家小姐说,老夫多有打扰,这亲事,以后休再提起。”李明风很快做出决定,垂头丧气走向停在一旁的马车。
绿莹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
春山居里同样一片笑声,崔振翊笑对崔可茵道:“不如我们手谈一局?”
姜氏笑道:“可算把这人赶跑了,要不然像苍蝇一样,多讨厌呀。”
崔慕华道:“可不是,还是妹妹有办法。”
他家妹妹好象一向有办法。只是这话不好在父亲面前说,要不然他一定会挨训的。
崔可茵与崔振翊对坐奕棋。很快,崔振翊神色凝重,崔可茵一手拿点心,随意落子。两人棋艺高下立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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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站在宫门外的周恒被内侍领了进去,走过重重宫阙,来到慈宁宫。
太子继位,是为至安帝,杨氏成为太后,移驾慈宁宫。
“母后。”周恒迈过门槛,朝端坐在罗汉床上那个年过五旬的贵妇膝行过去,抱着她的双腿泪如雨下:“孩儿日日思念母后,以为今生无缘再见了,没想到今日还能再来觐见。母后,可想杀孩儿了。”
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会以为这才是杨太后的亲生儿子。
杨太后也很感慨,迟疑了一息,摸了摸周恒的头,道:“好孩子,这一路上可辛苦可辛苦你了。”
周恒只是大哭。
杨皇后无奈,只好吩咐内侍:“快扶王爷起来。”
待周恒站了起来,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拭满脸的泪水,杨皇后的心不由软了,语气也温和下来,道:“当日你离去时还是个小小孩童,如今长这么高了。”
可比至安帝英俊多了,就是太婆婆妈妈了些。
周恒羞涩地笑,道:“孩儿饭量大呢。”
好象吃得多是多么可耻的事。
杨太后想着耳目送来的情报,一边示意他坐,一边道:“听说你调皮捣蛋,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河摸鱼?你是天家贵潢,怎能这么顽皮?若是让御史知道了,岂不是要遭弹劾?”
周恒满脸通红,小声道:“孩儿知错了。”
一副腼腆少年的模样。
杨太后便叹了口气,道:“你母妃不幸早丧,我原想留你在身边教养,偏偏先帝硬了心肠让你就藩。这些年我时时挂心,不知你过得如何,有没有进学。”
是挂心他什么时候一命归西吧?周恒腹诽,依旧腼腆地道:“谢母后挂念,我没能在母后身边尽孝,还请母后不要责怪。”
绝口不提死于非命的卫贵妃。
杨太后满意极了,道:“我怎么会责怪你?正月里有人上折子说什么晋王府中紫气冲天,我是一点不信的。趁此机会让你进京,不过是我与你皇兄实在想念你,让你进京一聚罢了。”
“母后慈爱,皇兄英明,儿臣能得母后与皇兄宠爱,是儿臣的福气。”周恒不仅改了口,还打蛇随棍上。
“你且在京中住些日子,我们母子,你们兄弟,总算团圆了。”杨太后说着,吩咐身边身力的宫人:“去问问,晋王爷的府邸可安排好了?要离宫里近些儿,晋王爷进宫陪哀家说话也方便。”
其实召周恒进宫的旨意一下,府邸也就开始准备了,这时再说这些,不过是表明态度而已。有她这句话,想必暂时是安全了。
周恒站起来谢了,再坐下。
杨太后又道:“你可见过你皇兄了?”
“还没有呢。”周恒道:“孩儿想念母后,先来见见母后,等会儿再求见皇兄。”
“现在就去吧,晚上在我这里用过膳再回去。”杨太后吩咐人领周恒去勤政殿。
走出慈宁宫,周恒只觉后背汗湿中衣,被风一吹,凉溲溲的。
至安帝在画荷花,见周恒进来,头也没抬,道:“小四快过来看看,朕这荷花画得如何。”
周恒排行自是极好的。你表妹一个姑娘家,怎能与你相提并论?快去书房读书吧。”
直接赶他走。
跟着进来的丫鬟羞得无地自容,小声央求:“三爷快去换衣裳再来拜见夫人吧。”
唐伦不理丫鬟,不理姜氏,问崔可茵道:“表妹可愿住我们家?我家的荷花开得极好,我们可以画荷花图。”
此时四月初,小荷才露尖尖角,画什么荷花啊。
大姜氏气得四处寻摸东西要打他:“你个混帐东西,再这样胡闹,我告诉你爹,让你爹罚你跪日头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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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伦却是不怕,道:“自家表妹,又不是外人,你们怎么这样嘛。”
还是她们的不是了。大姜氏气得倒仰,直喊丫鬟们:“把他叉出去!”
崔可茵从姜氏身后探出头来,道:“你很喜欢画荷花吗?”
“也不是啦。”唐伦道:“不过府里除了荷花,没别的景色,难不成画假山?想约你去景色好的地方做画,看我娘跟姨母的样子,那是一定不肯答应的了。”
他的语气充遗憾。
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毫不掩饰心中所思所想。
崔可茵从姜氏身后走出来,笑道:“我住在杏林胡同,你要是想画画可以来找我。”
“可茵!”姜氏皱眉低声道:“你不知道你这位表兄一向无法无天……”
“姨母,我哪有这么差?”唐伦打断姜氏的话,两手一摊,对崔可茵道:“我做事自有我的章法,她们妇孺之见,不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