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倾心(1 / 12)
崔可茵感觉到了异样,道:“绿莹,回来。”
“小姐,我去看看。”紫兰从厢房过来,要去查看,又担心中了调虎离山计,于是请示。
崔可茵望了望外面,除了廊下,别的地方都黑蒙蒙的。
又是“啪”的一声响。紫兰像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又很快折回来,眉头皱得紧紧的,道:“没人。”
她明明瞧见小石子从院中一株香椿树的方向飞过来,落在窗棂上的。
崔可茵放下书站了起来,紫兰忙挡她在身前。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手拎一个锦缎包袱,昂首而入。
“王爷?”紫兰目瞪口呆。
周恒笑吟吟把包袱放在炕几上,大马金刀在炕沿坐了,对崔可茵道:“你的丫鬟身手不错呀。”
崔可茵忙带着丫鬟们行礼,道:“这么晚了,王爷怎么来了?”
“给你送畹豆黄呀。”周恒指了指锦缎包袱,道:“你不是要送回清远么?”
崔可茵打开一看,里面四匣子畹豆黄,四匣子驴打滚,两匣子窝丝糖,还温热。
“谢王爷。”崔可茵道了谢,示意绿莹拿下去。
周恒手一挥,道:“算是学棋的束修吧。”
崔可茵只好让紫兰把棋具拿来,两人对坐奕棋。
周恒棋风多变,诡异莫测,刚好把崔可茵的棋路克制得死死的。
不过半个时辰,崔可茵就弃子认输:“可不敢当王爷请教之名。”
周恒嘻嘻地笑,道:“承让。”
绿莹重新上了茶和点心。
崔可茵指着甜白瓷里的碧绿千层糕道:“王爷尝尝。”又道:“王爷为何布衣出游,可把我们全都瞒在鼓里了。”
周恒拿了块碧绿千层糕吃,吃完接过绿莹递过来的帕子拭手,道:“我的处境崔侍郎没跟你说?”
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像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好象全朝堂的人都知道他朝不保夕。
崔可茵并不知其所以然,但还是安慰他:“是个人都有难处,活着都不容易。”
周恒挑眉:“怎么,崔大小姐也有艰难的时候?”
“是。”崔可茵坦然道。
周恒沉默不语,每样点心都尝了,喝了新沏的茶,然后起身道:“走了。”
崔可茵送出书房,见他轻轻一纵,便消失在黑暗中。
“好高明的武功。”紫兰崇拜地道。
崔可茵回书房,看了那盘残棋有一刻钟,再慢慢一粒粒收进棋钵里,墨玉过来要收拾,被她拦住了:“我自己来就行,你忙你的去吧。”
周恒的举止,真的很奇怪,或者他的处境比她了解到的更危险,不得不装疯卖傻?崔可茵直到歇下,还在回想几次遇到周恒的情景。
,从中收受贿赂,这一趟下来,最少赚了几万两。”
送女参加宫宴的人家,哪个敢不向他行贿?谁敢保证女儿在宫宴中不会吃坏东西,不会迷路,不会众目睽睽中丢脸,不会说错话让太后不喜?
崔可茵睁着一双妙目睇他,道:“他如何拿你的亲事获利?”
周恒反问:“难道你三天后不参加宫宴?”
崔可茵可算明可算明白了,原来为着这个,大伯父才急匆匆回家和大伯母商量对策。
“应该不参加吧,大伯父、大伯母没跟我说这事。”崔可茵想了想,笑道:“估计王哲赚不到大伯父的银两了。”
“是吗?”周恒说不上失望,也说不上高兴,略略坐了坐,走了。
绿莹刚沏了茶来,粉彩茶盅还捧在手上,不由纳闷地问崔可茵:“他这是怎么了?”
崔可茵没答。
崔振翊果然报了个生病,内侍递上去,太后道:“身子骨也太弱了些,在家里好好养着吧。”
并没有要崔可茵病好靓见的意思。
崔振翊一颗心总算放回肚子里。
到底不是亲生父母,姜氏思来想去,生怕以后被崔可茵怨恨,还是找个机会跟崔可茵说这件事:“你大伯父的意思,皇室再好,不如找个妥当人家,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好。”
崔可茵表示理解:“大伯父也是为我着想。”
姜氏很是欣慰:“你能这么想就好。”
崔可茵没去参加宫宴,姚六小姐去了,来串门的时候说起李秀秀,笑得不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穿着十二幅的月华裙呢,还弹了一曲凤求凰。那又怎样,宴后,太后并没有留她说话。”
想来太后留姚六小姐说话了。
崔可茵道:“晋王可在场?”
“没有瞧见。”姚六小姐道:“太后和皇后,以及陈贵妃都到了。可笑李秀秀把皇后的风头都抢了,娘娘们怎么可能中意她?”
崔可茵不想说李秀秀的事,把话题岔到别处去了。
可是很多人都说定远侯为了把女儿嫁给晋王,送给王哲五千两,托他在宫中打点。
崔振翊摇头叹气:“王哲真是胆大包天,连这种钱也敢拿。”
崔可茵默然,在很多人眼里,晋王不及王哲有权势。仗着皇帝宠爱,拿捏亲王的亲事,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待周恒来的时候,崔可茵问他:“那天你去了吗?”
“去了。”周恒坦然道:“我和皇兄站在紫藤花后,看她们各种矫情。”
崔可茵打量他,见他并没有气愤伤心的样子,打趣道:“可见她们多么想与你缔结良缘。”
“是想做晋王妃吧?”室中空气陡然冷了下来,周恒寡淡地道:“与我有什么关系!”
崔可茵吩咐绿莹:“给王爷沏一杯大红袍来。”
周恒恢复漫不在乎的神态,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
还记得他爱喝大红袍吗?
崔可茵也笑了,开玩笑道:“多少人想奉承王爷还没有门路呢,我能给王爷奉一杯茶,可是祖坟冒青烟。”
“你不用安慰我。”周恒道:“多少人认为我命不久长呢。不过,就算我死了,妻子也是王妃,享受皇室尊荣。”
这才是他的悲哀吧?
想想大伯父正是因为这个,不愿与他沾染上半点关系,崔可茵不知怎么安慰他好。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外面树上的蝉发出一阵高过一阵的鸣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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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过后,太后开始召赴宴的名缓靓见,语气和蔼可亲,多有赏赐。
靓见时说些什么,陆陆续续传了出来。不外乎是女红做得好不好,有没有读过书之类极平常的话。有心人却从中看出,这些也提到“小太监”,其实严格来说,他们都是内侍。
姜氏送崔可茵到西直门,看崔可茵下车,随张贺走向宫门,只觉天旋地转,要不是翠环及时扶住,她就摔倒在地了。
一路上,张贺回头看了崔可茵好几次,每次都见崔可茵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走着,每一步的距离跟用尺量过一样。
“果然呆呆的。”他小声嘀咕。
到了坤宁宫,太后马上传见。
待崔可茵行礼直起身,太后细细看了一回,道:“女红如何?”
崔可茵双肩自然下垂,双手交握放在小腹,垂下眼睑,吐字清晰道:“民女不会女红。”
“不会女红?”太后笑道:“听说你自幼失怙恃,可是崔夫人没有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