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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奥娜一言不发,温柔摩挲着她的发顶,那只猫咪爬过她的大腿,像是攀越一座山峰来到她身边,凑近轻嗅着她脸颊旁泪水的气味。
陈西溪侧过脸,丽奥娜下巴的皮肤和丰满的嘴唇在灯光下像是雪地中绽放了一朵玫瑰花。
这让她想起了傅雪,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
鬼使神差般,她将脸贴向了丽奥娜。
她们接吻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傅莲将视线从舷窗外收回来,他虽然能猜到一些,可还是忍不住想听玛丽安娜口中的答案。
玛丽安娜戴着一副墨镜,遮住了那双迷人心魄的蓝眼睛,但傅莲能察觉到他在看着自己。
“也许是为了让你痛苦,也许是为了让你姐姐痛苦,也许是为了让那个人类男性痛苦。”
他喝了一口香槟杯里的血浆,用手背撑着下巴。
“因为不管怎样,让别人痛苦能总让我感到快乐。”
傅莲的手紧紧抓着真皮座椅的扶手,力气大到连指尖都开始泛白。
最后他还是将情绪平复了下去,因为他知道玛丽安娜就是喜欢看别人发疯,傅莲偏不让他如愿,这是他此时唯一能做的反抗。
傅莲面无表情地扭头再次看了眼窗外,飞机穿越的这片逐渐被晨曦浸透的云朵告诉他,黑夜已经过去,他该避开太阳的锋芒。
于是他拉上了遮光板。
漆黑的私人飞机内部,傅莲闭上眼,内心被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苦闷与哀愁萦绕着。
他想象着傅雪知道他消失后的反应,痛苦地发觉自己是如此的自私。
同样让傅莲琢磨不透的是,他在心底不曾怀疑过玛丽安娜是否说谎——又或许他只是希望当他走下飞机,来到陈清乔面前,发现他与往常一样健康,玛丽安娜只是做了个无伤大雅的恶作剧。
那颗一直想要见陈清乔的心哄骗着傅莲,告诉他一切都会好的,但他的理智又告诉他其实不会。
傅莲被各种念头拉扯着,有一瞬间,他甚至想拉开舱门变成蝙蝠冲向太阳,然后化作一堆焦炭坠向海洋。
升起的太阳再次落下,飞机平稳地滑行在晚霞的火烧云中。
玛丽安娜在两个小时前从睡眠中苏醒,假寐的傅莲听见他在另一个房间与那个名为伊莱的红发非纯种在耳鬓厮磨,渐渐地,那个与傅莲座位仅仅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又传出了其它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纯种的听力如此敏锐,何况玛丽安娜不加掩饰,那些淫荡的声音简直就像在傅莲耳边一般响亮。
更让傅莲无法忍受的是,他听见了还有第三个人加入他们,从那个人低沉的嗓音来推断,应该是安东尼。
他的脸庞绯红,如同窗外的一抹云霞。那些清脆的“啪啪”声像是化作了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傅莲忍无可忍地捂住耳朵,但他的鼻尖仍然能闻到同类情欲涌动的浓烈气味。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藏在春天草丛里的蚂蚱,周围尽是一群处于发情期的哺乳动物。
这时,他发现在房间另一端沉睡的季凌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他的目光似乎穿过了傅莲,也穿过了他身后的那扇金属门,冷眼看着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切。
“我说,你们纯种应该很鄙夷非纯种对待爱情的随意与毫无忠诚吧。”
见傅莲不答,季凌樱嗤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非纯种这种恶习延续自他们还是人类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喜欢的那个人类,也许不会像一个纯种伴侣那样誓死相随?”
“真可怜,”季凌樱怜悯道,“居然喜欢上一个低贱的人类,他迟早会背叛你。人类自己本身就不相信爱情,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为此谱写这么多故事。”
傅莲放下捂住耳朵的手,一字一句道:“就算是人类,也比玛丽安娜好。他就像是个腐烂的果子,跟他待在一起,只会吸引来飞虫。”
季凌樱拧起眉毛,似乎想反驳,最后还是选择不了了之,只是嘀咕道:“真是个傻小子,我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傅莲见季凌樱不再搭理自己,心里暗暗松出一口气。
很快夜幕便降临了,在群星的闪烁中,他们乘坐的这辆飞机降落着陆在一个偌大空旷的停机坪上。
傅莲仍旧是被季凌樱押着走下飞机的,郊外寒冷的夜风吹起傅莲的发梢,他眯起眼睛,远处黑黢黢的绵延山脉像一副画卷似的在他眼中展开。
他知道这个城市,因为傅雪曾经告诉过他,那些血猎的总部就在市中心,这里的常住人口百分之六十都是由民间或者官方血猎组成的。
陈清乔和他的妹妹也在这儿,玛丽安娜要将他送进血猎的心脏。
从飞机上出来的那一刻傅莲便明白,玛丽安娜太擅长这种游戏了。他看似给了你选择,但实际上所有的选择都是一样的,你其实没有选择。
他将傅莲带到这座城市,就算傅莲此刻反悔,他也会将傅莲扔在这里。一个毫无生存能力的纯被抛弃在血猎之都,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傅莲唯一的活路就是找到陈清乔,或许他会保护他,或许不会。
傅莲迄今为止还不知道陈清乔身上发生了什么,玛丽安娜只是告诉他陈清乔命悬一线,其它的没有透露。
看见傅莲在风中摇摇欲坠的脆弱模样,玛丽安娜忍不住摸了摸他的下巴:“小可怜,你别担心,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们会把你送到心上人门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