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山居种田养娃日常 第95节(1 / 2)
桑萝摇头:“不用了,你帮我烧一釜水吧,一会儿杀鸡时用。”
有活干,干什么活对沈烈都是一样的,她乐意就行,他点点头:“也行。”
转身把空畚箕提回灶屋墙角去了,而后出去洗了洗手,再回到灶屋里麻利的就去端陶釜上灶,又往里舀足了水,这才去后院柴棚里抱柴。
柴抱回来的时候,看到灶旁靠墙的里侧不知什么时候多放了一个小木墩,木墩子上摆着一双样式简单却显得小巧秀气的鞋,看大小,显然是桑萝的。
那鞋微有些湿了,像是被雪水浸湿的,嗯,应该还用湿布把表面擦了擦。
放在这儿,离灶不近,但灶火的温度也能传过去,这是要借着灶火烘干?
沈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湿草鞋,忽然明白了她怎么半道改主意,跟他说不用再挖冬笋了。
心口处像被什么极轻极轻的碰了碰,胸臆间涌出一种陌生又奇怪的,让他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他想捕捉住,品味清楚一些,奈何那感觉来得突然,溜走得也无形无影,他把手放在心口,只有那里还留下了一点儿心悸的余韵。
这是我媳妇
沈烈还在灶屋里时候,周村正来了。
是给沈烈送过所来的,有了带回北边战乱消息这么大一个情面,又有周村正帮着说项,加之周氏族中不少人知道消息后也着急买粮了,周里正果真今儿一早就跑了趟县里,把一批过所办了下来。
这里边,还包括好几个十里村村民的。
周村正道:“昨晚听闻北边战乱,倒是比上一回积极不少,有几家当即请了我帮忙办过所,估计这两日也要到县里买粮了。”
都是家里有老人在,吃过战乱苦头的,倒是前番八十多文一斗时不肯买,如今得买三百五十文一斗的,肉疼得脸都抽抽,加上三百五十文也买不到,应该是准备买些黄豆在家里囤上了。
周村正没把这些和桑萝细说,不过她只听村里有人把囤粮的话听了进去,便觉这也不白费了沈烈几人和周村正的一番心意了。
过所办了下来,后边自然就是正事,周村正问桑萝是不是明天就往县城去。
桑萝点头,她明天正该往永丰斋送三坛拐枣糖和酸枣糕了,也是今年秋冬攒下来的最后三坛了。
周村正便道:“如果粮价变动不大的话,我家这边大概能买四石,明天一早我让我家大郎拉车在山下跟你们汇合,一同往县里去,你看可合适?”
桑萝笑:“没什么不合适的,您让周大哥卯初出来就成。”
周村正得了桑萝的准话,笑着离开了,不一会儿秦芳娘几人也送豆腐挑子和今儿定货要交的黄豆过来。
沈烈和施大郎卢二郎说话,桑萝则把她们家和周家明天一起去县里的事说了,又问几人:“婶子们家里有没有什么章程,准备买多少粮?”
这还真的有。
秦芳娘道:“我们家是买两石,家里的底子都在这了,再留点儿买盐买药。”
从十月中旬起,县里的生意其实也在步步下滑的,粮价一直涨,县里的百姓自然会提着心,甚至因为她们可以很方便的知道每日粮价,比村里的氛围更要紧张许多。
秦芳娘她们这一个多月来的生意,也就指着酒楼和那些富户家支撑着了。
甘氏道:“我们这边也是,能凑出买两石粮的银钱。”
卢家略好些,冯柳娘报出的数是三石,不过卢家人口比施家和陈家却要多得多了,这样一比倒也没有更强。
摆摊子的营生到底还没做满三个月,三家从前的底子也薄,并没多少积蓄,虽则秋收后交了租税还有些粮食,到底顶不了多久,她想了想,道:“你们是否考虑谷子少买一些,趁现在北边战事的消息没传到这边,黄豆还没大涨,买个十几袋黄豆囤着?”
饥荒年间,豆饭才是主粮,三家家里都不缺黄豆的,但这两个月往她这边送了不少,抵了货款,现在怕是也没存得太多了。
秦芳娘几个相视一眼,还真是,家里不是没打算买黄豆,而是想着把钱都攒在这回跟着桑萝一起从许掌柜那里买粮,等后边赚的钱再买黄豆,但北边真实情况要是在这边也传开的话,那黄豆还能是现在的价钱吗?
米价狂涨的时候黄豆可不是没涨的,只不过他们这边山地多,百姓种黄豆种得够多,家家都有,而征税也不征这个,所以粮价一涨再涨,黄豆也只试探的涨了一点,但因并不见有谁跟抢粮似的抢起来,后续也就没再有什么动静了。
所以就是桑萝这样卖豆腐以黄豆为主要原料的,都没有调过价,只是几次去县里没买着多少粮食的时候,买了不少黄豆回来,大袋大装着存在灶屋的架子。
但之前涨不动可不代表知道北边到处都在造反的时候也涨不动,几个登时上了心,说回去会和家里商量。
桑萝这才点头,道:“行,那你们明日自己把银钱带上吧,村正家会拉一辆车,有田婶家一辆,最好再拉一辆,买不到粮也总买得到黄豆的。”
冯柳娘点头,道:“我家就有架子车,那明天我们家也拉一辆。”
事情说定,说好次日要的货,秦芳娘一行人才一起离开。
……
等人都走了,灶屋里的水也烧开了,沈烈就张罗着杀鸡。
沈安和沈宁这会儿字也不写了,一起跑出来围观。
那漂亮的山鸡毛,沈宁眼馋着呢,桑萝在调盐水时她就跑过去问了:“大嫂,这山鸡毛咱还做鸡毛掸子吗?”
桑萝笑:“家里不是有一个了吗?用不着这许多,还跟上回一样做脱脂处理,然后晾好收着吧。”
沈宁乐了,铲草木灰准备一会儿用来浸鸡毛,出去给他大哥帮手了。
晚餐一道山鸡炖冬笋,一道鸡杂,山鸡肉和冬笋的鲜,那当真能把人的舌头也鲜掉了去。
桑萝手上有钱后,不是个会太亏着自己的,隔那么个十天八天的也会买点猪肉甚至是羊肉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但山鸡肉又是全然不一样的,桑萝从前就没机会吃到这种东西,沈安和沈宁这几年来还是头一回吃,沈烈倒是没少吃,但在山里都是整只烤着吃,除了盐几乎没有别的调料,和桑萝做的这个怎么比。
所以这一顿晚餐,兄妹三人都是埋头猛吃,就连吃饭向来克制不肯吃得过饱的桑萝都一个不小心吃得撑了。
……
第二天要去县里,晚上少不得要做些准备,除了第二天要卖的货,最紧要的是银钱了。
沈安干这个是最熟练的,趴到床边身子半探进去就把床底的破瓦罐抱了出来,这瓦罐现在抱着很有些沉手。
从十月起,卖豆腐和素毛肚的钱,桑萝除了买了弯刀、锄头和剪刀这几样家里少不得要用的东西,就是买粮买黄豆了。
黄豆还好买,粮食却是想买都买不到多少,桑萝一个月里差不多要往县里去个六七回,为了买粮的名额次次都把沈安和沈宁带着,就这样,能买到的粮也有限,不足一石半。
原以为家里的粮够吃个一年的,也就没想过走许掌柜的关系,花用的银钱自然算不得多。
所以,十月和十一月这近两个月,桑萝除了上述几样花销大些,余下的支出也就家里的吃用了,因而这会儿那瓦罐抱出来,里边铜钱有三贯多,这是近期的货款,另外还有不少一两大小的银锭,都是陆陆续续跟永丰斋和东福楼换的。
沈安和沈宁平时没少数钱,对瓦罐里有多少东西其实挺清楚的,沈烈就不一样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