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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去上面的泥土,再扯开缠了好几圈的油纸,谢浔缓缓打开盒子。
盒子里用红色绸缎垫着,绸缎上,是一枚棱锥形的蓝色晶石,上面绑了丝线,能挂在脖子里。
姜小小从没见过这样的东西,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钥匙。”谢浔说着,将晶石拿出来。
这是母后给他留的第二把钥匙。
奶嬷嬷生前跟他说过,第二把钥匙很重要,让他务必要像珍惜自己的性命那样好好保存。
第一把钥匙是钱庄信物,谢浔没钱的时候偶尔会去取。
母后给他留银钱,他能理解。
但这第二把……
谢浔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什么东西能重要到让他必须以性命相护。
而且钥匙的形状也很奇特,他就没见过哪家的锁能用这种形状的钥匙打开。
山下的东西,姜小小没见过的多了。
因此谢浔说是钥匙,她就记住了这玩意儿是钥匙,多余的话一句没问。
家里的东西,上次搬到县城里的时候几乎都收拾空了。
谢浔此次回来,为的就是拿这把钥匙。
不放心再放回盒子,他取出晶石,直接贴身挂在脖子里。
“别的东西不收拾了吗?”姜小小问。
谢浔四下扫了眼,“别的没什么了。”
“还有呀!”姜小小回到自己房间,把床底下那只箱子拖出来,打开盖。
箱子里的玩偶兔子还在。
“以前都喜欢的,现在不喜欢了?”
姜小小纳闷。
喜欢一件东西,不是应该一直喜欢的吗?
这都很多年前做的了,上次谢浔就想扔,被姜小小拦了下来,说万一将来他又喜欢了呢?
谢浔当年是因为缺乏安全感,年纪小,家里又没有大人,晚上不敢睡觉,只能抱着兔子寻求心理慰藉。
可现在……
谢浔看了眼蹲在那翻看兔子的姜小小,眸光微漾,“不是不喜欢,是不需要了。”
最后,姜小小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浔将兔子锁了回去。
——
车夫昨天把谢浔几人送到村里就折回县城去了,这会儿是赶早来的。
马车停在小院外。
谢浔和姜小小出门时,杨二顺和陈四喜刚好赶过来。
杨村长带着媳妇儿林桂芳和长子杨大顺跟在后头。
林桂芳一脸不舍,可一想到儿子留在家里才几天就险些丢了命,她只能忍痛,上前两步,“谢小郎,我刚做了早饭,你们要不过去吃点儿再走吧?”
杨村长瞥她一眼,“什么谢小郎,你瞎喊啥?”
林桂芳一听,急忙闭了嘴。
谢浔的身份,杨二顺大致跟他们提起过。
两口子都是守口如瓶的人,虽然没往外传,但一想到跟他们一个村生活了十来年,小时候没少被人欺辱谩骂的谢浔,竟然是皇子,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像在做梦一样。
“不必了。”谢浔淡淡拒绝。
村长见他神情冷漠,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如果当初,自己能在村人针对谢浔的时候站出来为他说句公道话,护他一把,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这么疏远?
每每想到自己当年的沉默,村长都觉得愧疚难当。
旁观者的沉默,很多时候其实就是一把刀,杀人于无形。
可他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晚了。
再说什么,谢浔也不可能对村里人,甚至是对杨家生出一丝丝好感。
望着谢浔,杨村长道:“以后,我们家二顺就麻烦你们了,他要是不听话,只管打只管骂,不用惯着。”
陈四喜多少看出来,谢浔跟村里人关系不好。
哪怕杨二顺跟着姜小小修行,谢浔对杨家的态度也一样冷漠。
他瞄了眼众人,没说话,不敢跟着瞎掺和。
直到谢浔吩咐启程,陈四喜才拉着杨二顺上了马车。
经过这次的小鬼附身事件,杨二顺果然安静乖巧了许多。
一上车,就从自己鼓鼓囊囊的包袱里摸出几个鸡蛋来,从谢浔开始,到姜小小,再到陈四喜,一人一个。
“我娘煮的。”杨二顺道:“她说我们没吃早饭就坐车去县里,指定得晕车,让我拿着,路上垫垫肚子。”
说着又拿了个水囊出来,“姐姐,这是凉白开,喝了肚子不会痛。”
他一说话,车厢内的气氛才总算缓和开来。
陈四喜挑眉,“小屁孩儿,几天不见,你这算是脱胎换骨了吧?”
杨二顺垂下眼睫。
陈四喜见状,有些懊恼,他似乎说错话了。
人都是需要成长的,更何况,杨二顺还只是个七岁孩子。
小屁孩儿以前也不算不听话,只是因为年纪小,想事情没有大人那么周到。
再者,他之前根本就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学修道。
陈四喜跟他接触几天,只听他说是为了躲他爹的擀面杖,所以要跟着姜小小学本事。
这两天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知道了自己的目标,当然会变得不一样。
陈四喜怕他郁结,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鸡蛋,擦擦手,将胳膊搭在杨二顺肩膀上,吊儿郎当的语气。
“不过呢,我当年七岁的时候,可比你讨嫌多了,你现在,已经是个小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