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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早就知道了阿珂是我的人?”
难怪使团回来后,他就一直没看到那个女人。
原本想用她的家人威胁她现身的,结果她的家人一夜之间竟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不知去向,音信全无。
“嘻嘻……”封燕归精致的面容上挂着笑意,“一个十岁就没了娘的弟弟,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封燕霖悔得肠子都青了。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想除了封燕归,却一直轻看了这个弟弟。
是啊,一个十岁就没了娘还能在这深宫里安然活下来的皇子,怎么可能简单呢?
是他大意轻敌了。
封燕归回到寝宫时,老远就见负责看守阿珂的护卫行色匆匆,“六殿下,阿珂姑娘她……自尽了。”
喜欢一个人会相由心生
封燕归脑子里嗡嗡作响。
许久之后,他一把推开护卫,望向紧闭的宫殿门口,双眼赤红。
“不会的,不会的……”
姐姐不可能自尽。
她还有家人。
她的家人都在他手里。
她不可能那么傻。
封燕归不停地说服自己,阿珂没有死,没有离开他。
可他的双腿却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不敢向前走,更不敢推开那道门亲自去验证。
他只能一把揪住护卫的衣领,“不是让你们好好看着她吗?怎么会自尽的?”
护卫眼神闪躲,“六殿下……”
正在这时,殿门被人一把推开。
“小家伙,你可不能怪他,都是我的主意,我让他故意这么说的。”二皇子封燕滕的声音传了出来。
封燕归一僵,疾步走过去。
就见封燕滕坐在轮椅上,没人帮忙,轮椅出不了门槛,只能堵在门口。
二皇子封燕滕的双腿不良于行,常年坐轮椅,他习得一手好医术,却始终无法治好自己的双腿。
宫里都是些捧高踩低的东西,封燕归前些年一生病请太医总会被封燕霖故意截胡。
每每这种时候,便是二皇子封燕滕来给他看。
除了外祖家,封燕归唯一信任的,便是这位二哥。
可是今日……
“二哥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大了?”
封燕归捏着拳头,仿佛只要封燕滕说出一句让他不满意的话,他马上就能生撕了他。
封燕滕笑看着封燕归,“喜欢人家就好好对待,小小年纪玩什么囚禁?得亏那姑娘心大,要换了别人,指不定还真就自我了断了。”
“那这也不是你骗我的理由!”封燕归仍旧在气头上,脸色阴沉难看。
“那姑娘中了慢性毒。”封燕滕正色道:“应该是很久之前就服下的,我刚给她看了,毒素已入肺腑,要想清除绝非易事,除非……”
“除非什么?”
封燕滕道:“燕国来的那位太子,他传承的神能就有治疗作用,你或许可以去找找他。”
封燕归一把将封燕滕的轮椅推到一边,迫不及待跑进去。
笼子还在,笼子里的人也还在。
只是她腕间的伤痕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姐姐……”
封燕归扑过去,迅速掏出钥匙打开笼子,将她手腕上的锁链解了。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真的做傻事,我放了你,现在就放了你,让人送你出宫,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
他的声音在颤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
刚才有那么一瞬,他险些真的以为自己彻底失去了她。
阿珂看他一眼,缓缓开口,被关许久的她声音十分嘶哑,“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了十三岁那年,刚到殿下身边的时候,殿下放飞了很喜欢的一只画眉,你说,不希望它跟你一样被困在深宫里。”
“我不是那只画眉,我也不羡慕它,可我是个杀手。”
“我来的时候,三皇子交给了我一个任务,那便是杀了你。”
“这个任务,我执行了将近六年。”
“因为我总是会在关键时刻下不去手,总会沉溺在你的一声声‘姐姐’中。”
“我本以为,没把刀扎在殿下胸口便等于没杀了你。”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我早就把当初那个会心疼画眉的少年杀死了。”
“你总说我心里有人,殿下,我该怎么让你明白,我心里的人,是那个眼里还有光的少年呢?”
这些话,让封燕归彻底僵住了。
阿珂自嘲地笑了笑,“我一步步亲手把你变成今天的模样,再来告诉你,我喜欢的是当初的那个你,是不是挺贱的?”
“姐姐……”
封燕归一把握住她伤痕累累的双手,内心的激动让他语无伦次,“我没有变,我还是以前那个我,我……我不当皇子了,我也不跟他们争了。”
“我带你走,走得远远的,我们去草原上牧羊,再也不回来了,好不好?”
阿珂红了眼眶,“你就不恨我,无数次想杀了你?”
“若是恨,又怎会让姐姐留在我身边这么多年?”
从阿珂来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她是封燕霖的人。
他没有赶走她,是因为他太孤独了,身边需要有人陪伴。
就算,这是个随时想杀了他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