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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别跟老爷子一般见识,他也就贫贫嘴,这次若非您与太子殿下合谋摆平了争端,他老还不知要往哪儿躲呢。"
老爷子归根结底,谁也不信任。
荀允和还要气,银杏又悄悄往徐云栖的方向努了努嘴解释道,
"别看老爷子嘴皮子硬,他心里最疼咱们姑娘了,只要是姑娘想做的事,他从不打折扣。"
否则以他的脾气,怕是冒死也不会叫徐云栖嫁去东宫。
他能妥协,只有一个缘由,那就是徐云栖亲口应允。
这话成功了平息了荀允和的怒火。
裴沐珩与徐云栖相视一笑。
"那咱们回熙王府吧。"
荀允和听这话又不高兴了,"怎么回熙王府?你自然是回自己家。"
前面已快出院门的老爷子又扭过头,"哎,我可不住荀府!"
荀允和没好气劈头盖脸骂过去,"没让你住!"
老爷子转过身来,眼巴巴看着外孙女,"云栖哪,你说好给外祖父养老的,这是要丢了外祖父吗?"
徐云栖任何时候肯定要站外祖父,她连忙过去抱住了老人家胳膊,又往荀允和这边轻声解释,
"两府之间开了一扇小门,如同一家,分什么彼此。"
如今熙王妃带着两位侧妃与裴沐兰搬去了皇宫,裴沐襄和裴沐景马上要去各自的王府,熙王府这座潜邸空下来,再无外人。
荀允和听了女儿这话,心头如同被注入滚烫的热流。
他盼这样一句话盼了不知多久,意味着她已认可他父亲的身份。
也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听她唤一声爹爹。
裴沐珩执行力相当的快,一个月便将整座国医馆建成,不仅如此,还分了不少科目。
老爷子任馆长,统揽全域,徐云栖专职妇科与疑难杂症,银杏耐心热情,给小儿看诊最合适不过,除了三人之外,老爷子又张罗了不少人才。
他嘴皮子厉害,愣是忽悠得胡掌柜丢下自己的医馆,日日来国医馆坐诊。
自从国医馆开业后,城阳医馆人流不如往昔,又有经验丰富的国手在旁鞭策,胡掌柜毫不犹豫投奔了来。
除此之外,徐云栖还将文如玉请来打点整座医馆的庶务,文如玉哦不对,如今该称呼曹如玉,文寅昌造反失败后,文国公府和成国公府上下均被下狱,幸在文夫人当堂拿出和离书来,上头明明白白写着她早与文寅昌和离,不仅和离,而且文如玉和长子文如庆均从文夫人回曹家。
两家和离,曹家与文夫人曹氏可不必被牵连,但文如玉与文如庆毕竟是文国公的血脉,三司不好做主,遂请示太子与皇帝,徐云栖自然是替文如玉母女说话,裴沐珩念及当初文如玉拼死维护徐云栖,将她列为有功之人,如此功过相抵,保住了性命,国法难容,至于哥哥文如庆一支到底被流放边境,成鑫等人午门问斩。
文如玉带着两个女儿回到曹家,又嫌恶父亲所为,毫不犹豫改姓曹,名义上母女几人是回了曹家,实则在外头购置了院落独立门户,为了养大两个孩子,曹如玉从此跟着徐云栖在国医馆当差。
裴沐珩虽然怨老爷子撺掇云栖和离,却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头的本事。
老爷子走南闯北多年,对大晋各地药材可谓是知之甚深,为此他老人家编了一册药材名录,比之太医院那些糊弄人的玩意儿,更加详尽真实可靠,最叫人拍案叫绝的还是老爷子的医术。
同样的病症,不同的人,方子千差万别,分量也拿捏到了炉火纯青的份上。
有一小儿犯了伤寒,在旁处治了半月没治好,已近垂危,到了老爷子这,三副药下去,立马不咳嗽了,神乎其神。
徐云栖在他眼里已经堪称神医,而她在老爷子身边却只能打下手。
徐云栖告诉他,"外祖父最忙的一日曾诊过三百人,且每一个方子,他老人家儘量做到回访,以精益求精,对病症的把握可称登峰造极,比起他老人家来,我要学的地儿多着呢。"
做大夫,最重要的是经验积累,徐云栖何以年纪轻轻便本事出众,因为她从小便跟着外祖父给人治病,她积累的经验比起太医院的太医们只多不少,更何况是从医几十年的老爷子呢。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冲着这一点,即便老爷子脾气再拗,裴沐珩也忍了。
同样不能忍受老爷子的还有荀允和,虽说徐云栖嘴里答应着回府,自从医馆开业后,她十日有七八日都住在医馆,其中偶尔还得去东宫厮混一晚,回到荀府的时候就寥寥无几。
荀允和想念女儿,只能来医馆找她。
每日傍晚酉时初刻,荀允和准时出现在医馆,平日徐云栖在六楼坐诊,城中女眷讳疾忌医,遇到男大夫又不大好意思,不知多少女人就这么默默香消玉殒,有了国医馆,女眷们再也不必藏着掖着,均大大方方出来就诊,这么一来,徐云栖就忙了。
七楼是诸位大夫歇息之地,老爷子无事时就在此处翻看回访的医案,荀允和过来时,没瞧见徐云栖,踱步至七楼阁楼,就看到了老爷子,
"云栖在忙吗?"
老爷子推了推眼镜,瞅了他一眼,又低头看书,"嗯,她在忙着呢。"
老爷子被文寅昌折磨得不轻,眼神已不太好,为此裴沐珩从西洋人手里买了一副眼镜赠给他,有了这副眼镜,他老人家如鱼得水,由此看外孙女婿便看香饽饽似的。
荀允和见不到女儿有些失望,捂着嘴轻咳几声。
老爷子一听这声咳,就听出了毛病,立即将眼镜搁下,朝他招手,
"来来来,坐下,我给你把把脉。"
荀允和理都不理他,"不让你看。"
老爷子啧了一声,"你知道有多少人求着老夫给他看病?"
荀允和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老爷子没脾气了,"六楼底下排着二三十人,她今日可没功夫给你看诊!"
"那我也不让你看。"对着老爷子,荀允和从不给好脸色。
老爷子哭笑不得,最后耐着性子哄道,
"行了,把自己整病了,回头心疼犯愁的也是她,我这也是给外孙女分忧,你坐下来,我给你开个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徐云栖总是荀允和的软肋。
她已经够累了,他哪里还能劳烦她,于是不情不愿坐下来。
老爷子手搭上去开始听脉,听了片刻,他忽然叹道,
"真的不娶媳妇了?"
荀允和阖着眼不回他。
老爷子叹了一声,"我看晴娘和徐科还挺好的,你别怪她,她已嫁了他,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我的女儿虽然不能干,却也不是朝秦暮楚之人。"
荀允和眼角绷紧,心头钝痛。
自从医馆开业,章晴娘隔三差五煮些鸡汤送给他们爷孙二人喝,这样的安稳日子,是过去想都不敢想的。
老爷子如今很知足,就是不忍看荀允和一人孤苦。
荀允和明白他的意思,最终深叹道,
"我的两个孩子都很命苦,我若再娶,他们都没有家了,念樨再有两年便刑满释放,他虽不能从科考入仕,总归也能寻一谋生之业,至于云栖,我亏欠她的太多太多,我不想再分出精力给旁人。"
见他坚持,老爷子也不再说什么。
他知道荀允和的心结在哪里,把完脉后,他说道,"再给云栖一点时间,你与晴娘不同,晴娘待她总没有你有耐心,晴娘离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