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2 / 9)
—慕容冲上辈子起兵造反始终是他心中最难以接受的事之一,没有人可以坦然接受被爱人背叛,尤其是他一直那么深信,慕容冲是无比爱他的。
慕容冲让他的爱成为了一个不自量力的笑话。苻坚的面色一下子灰败下去,埋怨随之而来,抽出手:“慕容冲,你还有什么值得朕信任的么?朕喜爱你,戒不了、改不掉,朕认了。可你凭什么觉得朕事到如今还会对你的请求买账,你一而再再而三利用朕的情,你的心是铁做的么?”
慕容冲收回了手,他一贯是能屈能伸的,知道此刻不能激怒对方,而是要取信才对。
可他了解苻坚,正如苻坚了解他。言语的承诺在这种时候是最为脆弱的,“那你想让我做什么……才能信我。你知道我为你几乎背叛了阿姊,知道我心甘情愿与你生儿育女,知道我为见你茶饭不思,却不肯相信我真的爱你,愿意与你共度一生,留在你的身边。”
人的芥蒂是根深蒂固的,根植精魂的深处,难以拔除。因为他没办法反驳,因为他真的做过——这个芥蒂是他自己种下的因。
慕容冲无力的坐在苻坚脚边,下移视线时候又看到男人腰间那柄自己的金刀,伸出手,解开接了过来:“我先前同你说过,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金刀,意义非常。我以后也要把它送给我们的孩子,所以一直搁在你身边。”
他拔开刀鞘,从刀身上看到自己的眼睛:“我小的时候,你曾与我讲《南华经》,可我不爱听。你便先与我讲一则有关南华真人假死试妻的民间俗传,那时你问我,倘若你死了,我会不会转眼就忘了你。可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你也还年轻气盛,我想不到你死是什么情景,我求你不要死。”
“后来建元二十一年你死了,我在长安呆了很久。我住在宫里,还睡在凤凰殿里。你在凤凰殿前院种了很多梧桐和竹子我都看到了,它们长得很高很大,夜里风吹时候落叶的声音也格外刺耳。”
“你没有回邺城?”苻坚问。
慕容冲摇了摇头:“前世至死,我都未归邺城,一直留在长安。”
“战事已起,长安乃关中之重,非久居之所。鲜卑人以游牧天性,河北草原才是你应该争的地方。你这是自取灭亡。”
“对。所以你死的半年后我就死了。”
苻坚又不说话了。
“我的族人都想要回到邺城,可我不想。我占据长安的时候,有个小童问我说是不是梧桐和竹子将我引过来的。我叫副将问他为什么这么说,他说因为先帝秦主是为我才种了满城桐竹。”
“我那时候恨死你了。觉得你都死了还要这么模棱两可的恶心我。”
“可后来每夜我都能听见梧桐叶落地的声音,你却从未来过我梦里。”
慕容冲说完将刀刃在指尖比了比,然后拨开自己披散着的长发,露出脖颈。苻坚一向喜爱他的后颈,修长白皙,弧度优美,低头时候总是风情迷人,叫人移不开目光。也正因此,苻坚看到时仿佛被灼伤一般,扭开了面庞。
慕容冲见他模样,也不再说些什么。而是执刀抬手便刃落后颈,直接切开自己后颈情腺处的血肉,用刀尖挑断了那根于乾元坤泽而言至关紧要的情腺。
这柄金刀他已用得出神入化,几个动作下来一声不吭,直到苻坚发觉声响不对才转头看见,他的血已经浸湿了背上的衣裳。
金刀落在地上。慕容冲疼得又开始头晕想吐,“我将情腺断了。日后我就是个废人了,文不成武不就,也没军队会听命于一个失了情腺的坤泽。你想把我关到哪儿都行……我再也反抗不了……你心安了么……”
情腺等同乾元和坤泽的开始也说了,这篇本原本就是和朋友口嗨她保存的记录发给我,让我无聊的话可以写个狗血生子皇文虽然后来跑偏了,我看了一下居然才五六章肉。于是我就在想该让这个皇文有个什么样的情感主体。我个人是认为坚冲二人衔接、人物塑造写着写着就会有问题或者跑偏,并且一些设定bug也很多,语言细看还是幼稚并且拖沓,但是修改的时候却无从下手,只能说短篇可能才是我的舒适区?不过我大体对这个处女作长篇是比较满意的。
这篇就交代完了柏舟世界观第二世我cp结局,至于为什么说是第二世,因为我让他俩最终结发成功,还有一个现代au普大皆欢的第三世番外,是真的三生三世十里桐花了。
涣散的意识逐渐聚拢,这种感觉让苻坚非常熟悉。他挣扎着睁开眼,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果然死后又重生了。
苻坚仰着头,想抬手看一看自己的手是否回到年轻模样,却发觉右手被一条透明的绳子绑住,而自己所在并不是宫室,是在四周通白,一个古怪的屋子里。他侧头一看,身侧竟还有一个巨大的铁盒,诡异的叫他茫然:“来人!”
闻声第一个开门而入的女人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穿戴异常,比慕容冲还要不像汉人,叽里呱啦对他说了一通。而后拔了他右手上插着的透明绳子,苻坚才发现竟然有根针刺在他的经脉中。
苻坚听不懂她说话,与她四目相对。没一会儿又有一个体型肥硕的光头白袍男人进屋,细细看了看他床侧的铁盒子,而后挂起来一个笑容,对他点点头,比了个大拇指又说了句让他听不懂的话,便带着女人出了屋子。
“所以你在上一世终于死了?”
慕容冲抱着胳膊站在他床边,面色冷淡地看着他。被通知病人醒来,慕容冲便跑进来查看情况,听见苻坚之乎者也问了几句话,果断给出自己的判断。
在苻坚看来慕容冲穿的很奇怪,未着襦衣便罢了,整个脖颈露到胸线,里头穿了件似是裲裆的衬衣,外头穿的是一件开怀的玄色却会发光的外衣。他的腰露出来一块儿,下身穿的也让苻坚看不懂。苻坚看着他还是长头发,戴了漂亮的耳饰,又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声音有些干涩:“你还是这么爱美,我很想你。”
慕容冲本来有些生气他上辈子怎么活了那么久,听到这句话却忍了下去,坐到病床上:“你吓死我了。明明只是伤了胯骨,莫名其妙晕厥过去躺了半个多月,带你飞德国看,结果医院都检查不出来。”而后慕容冲便拿出一个黑色的,薄薄的盒子,点了一下便开始发光,“给你弟弟打个视频,说你醒了。”
苻坚全程皱着眉,似有难处,慕容冲看见问他:“你不会又是跟上回一样,这辈子记忆直接想不起来了吧?”
苻坚点点头:“似乎是的。”
慕容冲也皱了下眉,又松开:“没事,反正会慢慢想起来的,你上回不就这样。”然后扭头一看手机,见苻融接了视频:“喂?你哥醒了。”他倚到苻坚旁边,举起手机对苻坚说话:“老公,给你弟打个招呼。”
苻坚一看,苻融明显是三十出头的模样,纵然剪了一头短发,却也叫他亲切非常:“博休,安好。”
苻融看到亲哥醒了,本是喜上眉梢,听见这话又露出了个迷惑的表情:“博休是谁?”
慕容冲解释:“是你,你哥一分钟前给你取的小名,天知地知他知我知,现在你也知了。”
苻融怀疑自己又成了这对夫妻py中的一环,于是不再多问,对苻坚道:“哥你在德国修养好了再回吧,万事还有我和咱爸。”
苻坚这会儿云里雾里呢,道谢后又像见了鬼,在黑盒子里看到了他近百年没见的亲爹。
“这太荒诞了……”苻坚捂住额头,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慕容冲收了手机:“我在这一世刚醒的时候也觉得荒诞,我爸居然只能娶我妈一个,这一回家里只有我们三个男孩儿,我姐变成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