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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江淮对李匙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他对冥塔李匙的记忆已经是8年前,对高中李匙的记忆更是长远到16年前,他只能先回想冥塔的事情,尽管那痛苦得难以言说。
冥塔的性奴与调教师并不是互相绑定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一轮,这是为了防止性奴对调教师产生依赖,也是为了防止调教师对性奴产生怜悯心、帮助性奴逃跑。计江淮一开始跟的调教师非常地心狠手辣,计江淮每天都要挨打,对方会抓着他的项圈链子将他扯拽到跟前,疯狂地往他脸上扇巴掌,直到计江淮的脸蛋血红发肿,视线模糊,呼吸困难。吃也吃不饱,睡也睡不了,还要被打针灌药,计江淮很快就被折磨得精神崩溃,他的感官被拉到极致,整日心惊胆战地注意着调教师的细微动作,生怕自己回应慢了又没饭吃,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计江淮逐渐变得麻木,脑袋被药物摧残得混乱不清,无法思考现状,连刚刚在做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我很痛苦”的想法也没有了。
后来熬到了更换调教师,计江淮的一,左丘从众多低眉顺眼的性奴之中选中了计江淮,计江淮在左丘的手下又遭受了一连串生不如死的折磨,他再度精神崩溃,又被左丘送回了冥塔治疗。后来计江淮欠下了冥塔的天价违约金,他无处可去,只能在冥塔苟且偷生,饿了就偷偷去厨房的垃圾桶里翻点能吃的东西,困了就睡在厕所里。在走投无路之时,李匙出现了,李匙允许计江淮睡在他的员工房里,员工房只有一张床,计江淮不好意思睡在床上,他便用旧衣服在沙发上搭了一个窝,能睡在沙发上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在冥塔乞食的日子里,李匙的善良就像个奇迹,李匙会告诉计江淮有什么表演可以赚到打赏钱,什么时候负一层会办自助餐晚宴,计江淮可以偷偷去负一层吃别人吃剩的自助餐,也就是在某次鞭打表演中,计江淮被乌以沉锁定了,他们的故事从此开始了。
没想到时过八年,计江淮和李匙会在一间平平无奇的早餐店里再次相遇,计江淮都不知道原来李匙还是高中同学,计江淮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没怎么记住同班同学的脸和名字,他不爱读书,经常迟到早退,又早早地辍学离开了,但要是硬把李匙往高中同学方面去想,计江淮又确实能回忆出在同班同学里有那么一个人是叫这个名字的,但除了名字之外,计江淮没有任何在高中时期跟李匙交流过的记忆,而李匙却一直都记得,甚至在冥塔里一眼就认出了计江淮。
计江淮一想到冥塔时期的李匙就感觉很恶心,李匙一直都知道计江淮是高中同班同学,如果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那么调教起来会更轻松一些,可这个性奴曾经跟自己同窗共读过,曾经那样叛逆不羁的同班同学现在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任谁都会心情复杂。但李匙又是体贴的,李匙在发现计江淮忘记了过往时果断选择了隐瞒和守护,不让被囚于地底的奴隶回想起过去的自由也算是一种温柔。
如果只是单纯的老同学相遇,那么还不至于让计江淮深思一晚上,最让计江淮不舒服的是李匙跟他重逢的目的,事到如今李匙还想从计江淮身上得到什么?是想用冥塔的事情来威胁计江淮吗?
“叩叩叩”书房的门响了,乌以沉推门而进,他问计江淮:“很晚了,还不睡吗?”
计江淮的思绪回到当下,才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自从回到家之后他就一直呆坐在书房里想事情,他这样思虑沉重,肯定引起乌以沉的怀疑了。
计江淮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揉着酸累的眼睛,乌以沉隐隐猜到计江淮在苦恼些什么,他走到桌旁,乌以沉问:“今早那个早餐店老板,你真的认识他?”
计江淮如实回答:“是。”
计江淮并不打算跟乌以沉说冥塔的事情,要是真的要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计江淮只说:“是我的高中同学,我都不记得他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我,真是稀奇……”
乌以沉带着酸气道:“他这么记得你,是不是暗恋你啊?你以前跟他玩得很好吗?”
计江淮也感觉蹊跷,首先在高中时期他跟李匙是绝对没有密切交往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在冥塔的时候,作为调教师的李匙对身为性奴的计江淮滋生起了暧昧感情,但李匙对计江淮的接触和关照都很克制,总是一副寡淡又疏远的态度,即使是两人共睡员工间时也没有特别的交流。计江淮真的搞不懂李匙的想法。
计江淮说:“我以前都没怎么跟他说过话,还是今天他说了,我才想起我们同班过……算了,不管他了,我是在想如果当年我继续把书读下去,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乌以沉忽然伸手点了一下计江淮右眼的泪痣,计江淮没有躲,乌以沉又多摸了几下,乌以沉没有回答计江淮的如果,只是说:“可能是这个痣很特殊吧,没什么人刚好在这个位置长泪痣,之前我们不是在他的店里吃过很多次吗?可能他已经观察你很久了。”
计江淮轻声“嗯”了一句,他听出了乌以沉不想他再跟李匙接触的意思,但他还是想着应该再去找李匙问个明白,有太多事情他想要得到解答了。
一”和“乌以沉”的时候脸部下意识抽动了一下,他知道乌以沉跟左丘有联系,但没有想到左丘会邀请乌以沉去只有黑卡才有权限进入的灯塔一和那个双性人棍吗?”
计江淮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他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李匙,李匙顺着他的急迫往下说:“左丘叫人不停地强奸人棍,直到那个人棍怀孕,但是他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在七个月的时候就要早产了,他还是在灯塔三楼的手术室里生的孩子,结果他产后大出血,左丘紧急调了一批性奴上去给他输血,还是我负责给他配血型的……但是最后他还是抢救无效死了,他生下来的孩子就被左丘带回俄罗斯了。”
计江淮听得目瞪口呆,大脑因一下子接受太多信息而无法承受,他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他混乱地左顾右盼,嘴里喃喃着不愿相信:“怎么会……”
李匙的话语短暂地概括了乐乐的苦难与死亡,原来乐乐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还死得那么荒唐。乐乐那畸形身体本来就不能够妊娠,干瘪的脂肪也仅能维续日常消耗,左丘强硬地往他身体里塞入一个贪得无厌的胎儿,这无疑是对乐乐的慢性谋杀,胎儿为了自身发育,会贪婪地从母体吸收一切营养,乐乐那虚弱的身体能供养胎儿至器官成熟已实属奇迹,为了不让乐乐被寄生而死,只能趁早进行剖腹产,然而剖腹手术也是在将乐乐推向死亡。计江淮能想象到乐乐怀孕的样子,瘦短的四肢只有肚子是突出来的,乐乐太瘦了,肚皮薄得能看见胎儿在里面踹动,他像个被寄生的母体器具一样被抬上手术台,手术刀割开他那被撑得鼓胀的子宫,将里面勉强成熟的胎儿取出,连早产儿都比他要有生命力,大家都在赞叹双性人能生出孩子,却没注意到乐乐止不住往下流的血,灯塔没有血液储存,想救乐乐只能临时拉性奴上来输血,然而乐乐最终还是死在了手术台上,流空了血的苍白躯体和生育完后像抹布一样的肚皮,沾满鲜血的纱布是他的裹尸布。
计江淮失魂落魄地垂下了头,他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头发,憎恨的感情在他头颅里激烈地烧着,他五官狰狞,咬牙切齿地挤出:“真混蛋啊,他怎么能这样……他根本没把乐乐当人看,他怎么能这样……”在怒到极致时,计江淮会变得语无伦次,他恨自己不会更肮脏的粗口,没法痛痛快快地把左丘章一骂一顿。
李匙知道计江淮很难受,但他还是继续说:“能跟这样的畜生混在一起,你觉得乌以沉能好到哪里去?他之前对你的好只是觉得你好玩,他现在对你好只是想你照顾他,他都病成这样了,你还在害怕些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