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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瑜往热河送信,晓得曹颙无异议后,便让曹方跟着王府那边的管事一道在西山置地。因跟淳王府那边挨着,什么心都不用初瑜操,只等着明年新园子入住就是。
四福晋晓得淳王府在西山置地,便问了两句。七福晋说了两句,便转了话题,将话题又提到小阿哥身上。
在座的都是伯母婶母,就算初瑜的辈分最低,她便哄着兆佳氏的嫡长子弘暾说话。弘暾只比五儿大两月,同名字一半,胖墩墩的很是招人喜欢。
除了四福晋与七福晋外,十七福晋与十六阿哥的侧福晋李氏也在。李氏六月生的小阿哥,体态有些丰盈。十七福晋年纪最小,比初瑜还要小两岁,就在初瑜身边,同她一道逗弘暾说话。
十七福晋看着弘暾,想起一事来,低声对初瑜道:“今年是闰五月呢,要不天佑也将一生日了!”
初瑜见提到儿子,神情一阵恍惚,好一会儿方笑着点点头。
眼看就要中秋,再过几日便是淳王府二格格与五格格的生辰。从十三阿哥府出来后,初瑜便跟着嫡母回王府这边暂坐。
二格格生辰是八月十四,五格格的是八月十七,往年两位格格的生辰都是一道过的。今年却是二格格的及笄之礼,比照往年还要不同。
七福晋同初瑜说了几句家常后,道:“若是初瑜身子不乏,去看看你表妹吧!她前几日小产,现下身子不大好!”
初瑜还是头一遭听说,唬了一跳。巧芙怀孕之事,她是晓得的,算算日子,已经五个多月了,这时候小产可是不太安全。
七福晋叹了口气道:“到底是她没福气,是个成形的男婴!”
初瑜见七福晋神色晦涩,劝慰道:“表妹还小呢,额娘别太担忧,调理好身子,明年再给额娘添个孙子就是。”
七福晋笑笑,看着初瑜道:“额驸现下随扈,这不必说。等他回京来,你们要抓紧些,早点再给天佑添个小兄弟才好。”
初瑜微红了脸,起身叫人带着去探望巧芙去。
因巧芙前几个月有身孕的缘故,虽然这边没有大肆操办,但是也开了脸,挪到弘倬院子的厢房中。
因这边是厢房,屋子里有些昏暗。初瑜进来时,巧芙阖着眼睛,只当是丫鬟,低声唤道:“水!”
初瑜见桌子上有茶壶,虽然里面还有茶水,但是却已经凉透了。初瑜微微皱眉,低声吩咐人去取热水来。
巧芙听到初瑜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挣扎着要起身给初瑜见礼。
初瑜忙上前去按住,道:“别折腾了,也不是外人,就这么躺着说话吧!”
巧芙红了眼圈,还是半倚着坐起,嘴里说了声“大表姐”,便再也说不下去,眼泪簌簌落下。
初瑜心里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帕子,帮她擦拭了:“仔细伤了眼睛,快别哭了,若是落下病根,还是自己个儿难受。”
巧芙喃喃道:“大表姐,我想额娘了……从没有这么想过……”
初瑜想着春天初见她时,虽算不得花容月貌,却也是娇娇嫩嫩的小姑娘,哪里如现下这般枯木似的。她不由心下一软,低声道:“别叫大表姐了,跟着弘倬一样,唤我姐姐吧。过去的就过去了,往后同弘倬好生过日子,孩子总会有的。额娘那边你不必担心,等相处久了,她便会疼你了。既嫁到府里,往后这边就同你自己个儿家一般。”
巧芙听了,眼泪又涌了出来,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对初瑜哭道:“姐姐,我梦到孩子怨我了,怨我这个做额娘的没用。”
初瑜也是做母亲的人,自然能体会巧芙的痛楚,不免又是宽慰了一回。心里想起天佑,她也是放不下。正如十七福晋所说,若不是赶上闰月,天佑就将一生日了。十一个多月的天佑,是不是到了学说话的时候?
虽然不晓得远在江宁的天佑开始没开始学说话,但是几千里外的曹颙,却在梦里见到儿子说话了。
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穿戴却各不相同,挥着小手,仰着小脸儿,跑到曹颙的腿边儿,一个喊“阿爹”,一个喊“阿玛”,一个喊“阿爸”。
这汉话、满语、蒙语一起来,曹颙不禁有些发懵。三个孩子却是都舞动着小手,喊着要抱抱。
曹颙手忙脚乱,不晓得应该抱起哪一个来,明明只生了一个,这怎么跑出三个来?还是什么话都会说的,这太奇怪。
三个孩子见父亲不应答,一起哭了起来。曹颙只觉得脑袋“嗡嗡嗡”,像是要炸开一般,刚想要呵斥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额头,掏出怀表看看了,已经是未初三刻(下午一点四十五分),午觉睡了大半个时辰。
想起方才的梦,曹颙算算日子,离儿子跟着父母去江宁已经将近半年,真是有些想得慌。
就听有人在门口唤道:“孚若,醒了没?”
却是纳兰富森的声音,曹颙翻身下床,一边上前开门,一边道:“纳兰大哥,小弟起了!”
纳兰富森进来,笑道:“想是大家伙这些日子赶路都乏了,老德他们还没醒呢!”
曹颙请他坐了,给他倒了盏茶,说道:“这可够远的,想起离京城总有六、七千里远了!看着日子,就算咱们这几日办完差事,也不用往热河去了,直接回京就可了!”
纳兰富森思量了一回,低声问道:“孚若,那个巴音可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