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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鲜少过问这些生计上的事,因此十六阿哥说完话后,便晓得这是曹颙没钱花了,道:“如今你们府上添了人口,这花钱的地方想来也多,要是手头紧的话,我那里还有些银钱你先拿去用!”
十七阿哥闻言,不由意外,道:“孚若还缺银钱?当年初瑜出阁时,七哥那边恨不得什么都陪送上,加上皇阿玛赐给孚若的庄子、十六哥送的庄子,孚若应该很宽裕啊!”
曹颙点点头,道:“是我兄弟们渐大了,往后开销也渐多,想着填补些公中产业,也算是对得起地下的叔父!”
曹颙是长兄,这个却是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体会不到的了。
十六阿哥既应了帮忙,便对曹颙道:“这回我可是要给你淘换两处好庄子不可!咱们这次,是价高者得,看谁家的庄子好,咱就挑谁的!”
曹颙笑着谢了,同两位阿哥别过,出园子回衙门去了。
曹府,芍院,上房。
兆佳氏正一边抽着烟袋锅子,一边听曹颂回禀他去侍郎府给舅舅、舅母请安的情形。
听说那边透出口风,要安排给如慧定亲,兆佳氏放下烟袋锅子,瞪了眼睛,高声道:“什么?你这是哪儿听来的闲话?”
曹颂嘟囔道:“自然是舅母亲口所说,事关表妹闺誉,儿子还能编排瞎话不成?”
兆佳氏只觉得一口气上不来,胸口憋得慌,忙使劲拍了,道:“你舅母就这样,说话不着调,惯会浑说!有你舅舅在,如慧的亲事哪里轮到她一个妇道人家来说三道四?”
曹颂听母亲这么说,犹豫了一下,道:“母亲,既是如此,儿子的亲事是不是也该大伯与大哥做主?”
兆佳氏听了,瞪了他一眼,道:“你老子没了,还有老娘在,哪里就到了要大房给定亲的地步?怎么着,你这是要学小五,眼里没了母亲,只认伯父伯母去?”
曹颂看了眼母亲,原还想表白两句,说清楚自己并不喜欢如慧。不过,想着从舅母那边来看,也没有想要将表妹许他之意,那同母亲再说这个就没意思了。
因此,他便闭了嘴,随手从小几上拿了块饽饽吃……
手足
曹府,前院,侧院。
魏黑在炕上盘腿坐了,伸出筷子,夹了个鸡腿搁在香草碗中,道:“瞅着你这两天吃得少啊,下巴都瘦出来了,是换季的缘故?”
香草看着碗里的鸡腿,还要给魏黑夹回去,却被魏黑止住。魏黑从海碗里捞了鸡头出来,咬了一口鸡冠子,道:“爷就好这口儿!”
香草笑笑,却是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样。
魏黑见她一粒儿一粒儿往嘴里扒着饭跟数米似的,带着几分关切问道:“这是咋了?想你母亲了?”
香草的娘原是曹颐身边的保姆嬷嬷,没有跟着陪嫁,如今跟着儿子媳妇,在江宁府那边儿府里当差。
香草听了魏黑的话,摇了摇头,撂下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张嘴说道:“爷,春儿十五了!”
魏黑往嘴里送了口香椿鸡蛋,应道:“十五了么?没看出来啊,还跟前两年儿到咱们家似的,像个毛丫蛋子!”
香草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话。
魏黑却是没有听真切,问道:“什么,给谁给什么?”
香草没有立时应声,好一会儿才道:“把春儿给爷做小吧!”
春儿是香草身边的丫头,是前年魏黑与香草成亲后,怕她做家务累着,特意使人寻了人伢子挑老实的买的。
魏黑听了,却是皱了眉,将筷子往桌子上一拍,带着几分薄怒问道:“这叫什么话?难道是爷偷了家里的丫头,叫你瞧见了,巴巴到做这个贤良?”
香草的眼圈已经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到炕沿上,形成了小小的水渍。
魏黑却是怕她哭的,立时在炕上寻了块帕子,扔过去,带:“给爷先说明白了。哭!哭!哭!哭什么哭?”
香草抽咽着,低头说道:“妾同爷成亲三年了,肚子也没动静……爷也是奔四十的人,孩子……”
话虽不多,但是魏黑却听明白原由,心里熨帖踏实得紧,带着几分嗔怪道:“什么三年,咱们前年五月成的亲,这实打实两年还不到。你岁数又小,急这些个没用的作甚?”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妾不能因己之故,累的爷成不孝之人……”香草哽咽着说道。
魏黑下了炕,想要上前帮她拭泪,夫妻两个又不惯这般亲近的,往前挪了半步便又止了步。道:“尽是胡说,这都是整日里闲的慌,竟寻思这些个没用的。爷是什么牌位上的人,祖宗有德,使爷不用打光棍,三十多岁还能娶个好媳妇。孩子急什么?若是爷有福气,不差这一年两年的,要是爷命里头无子,就是屋子收个三个、四个的,也照样种不出粮食。你且收了这个心思,没得让人笑话!”
香草还要再说,魏黑已是皱了眉,道:“别闹这些没用的,还想累死爷不成,养活一个老婆已经不容易,还要爷再做牛做马是不是?”
香草还要再劝,就听到门口有丫头道:“爷!奶奶,大爷来了!”
香草忙擦了泪,魏黑挑了帘子出去,外头笑吟吟站着的可不正是曹颙。他忙将曹颙让到屋里,曹颙见还摆着碗筷,道:“这是没吃呢,那你们先吃,吃完再说话!”
魏黑拍了拍肚皮,道:“老黑已经尽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