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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阿哥思量了一遭,道:“那也别现下就巴巴的请假,满朝文武,有谁因家里生孩子耽搁差事的?产期是什么时候,太医可曾说了?”
“六月末,七月初差不离儿!”曹颙回道。
十六阿哥在心里稍加盘算,道:“这两年皇阿玛身子不如过去硬朗,多是进了七月,消了暑气,才从热河巡幸。你也别惦记请假了,左右还有好几个月的功夫,你先随扈到热河,等到六月中下旬,估摸着日子差不离了,就同皇阿玛实话实说。大格格是皇阿玛的亲孙女,你这和硕额驸待她宝贝儿似的,皇阿玛只有高兴的。”
曹颙点点头,想来也只有如此了。其实,他是见初瑜的肚子大,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太医的说辞又是一切如常,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待曹颙出了畅春园,正遇上淳郡王的车驾。
福晋们已经搬到这边的园子来,七阿哥也是要往园子去的,前几日曹家二房搬到园子的事,七阿哥已经听管家说了。
曹颙上前给岳父请了安,七阿哥也想着曹颙随扈之事,道:“既是你差事忙,也不要担心这边府里,我让福晋安排几个妥当的人照看就是。实在不行,让福晋过去照应几日。”
因满洲习俗,是不允许出嫁女在娘家分娩的,所以七阿哥只说使人去照看,并没有说接回府里。
曹颙先谢过岳父的费心,随后说了自己打算六月从热河回来的事儿。
七阿哥听了,虽然觉得欣慰,但是也不愿意他因私废公,落下什么口舌把柄,道:“且看圣意,要是允了假,你就回来:要是差事忙,也不用勉强,左右我在京里。”
这次随扈的皇子已经定下,有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与十七阿哥,其他皇子阿哥留在京城这边执掌部务。
曹颙点头应了,因不晓得兆佳氏与曹颂他们住得惯不惯,他便与七阿哥同行,到园子这边。
先是去了七阿哥的园子给福晋们请了安,随后曹颙回到自己园子这头。见过兆佳氏与曹颂他们兄弟几个,看到兆佳氏精神头很足,曹颂他们几个也欢实的模样,曹颙才放下心来。
只有五儿,趁着众人不注意,拉了曹颙的衣襟问道:“大哥,五儿想嫂子了,想妞妞了,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曹颙捏了捏她的小脸,问道:“五儿不喜欢这边的花园子?想要回城里了?”
五儿想要点头,又想摇头,好一会儿才说:“喜欢这边的花园子,可也想嫂子与妞妞,她们怎么不来住呢?”
曹颙道:“过些日子,她们就来的,五儿要是想她们,叫你二哥送你回城里!”
五儿看了一眼四姐儿,扭着小手,说道:“五儿不想跟四姐姐分开……五儿怕孟姑姑!”
四姐儿在旁,听到五儿说话,带着几分老成道:“五妹妹,姑姑教导的是正行,咱们做女儿家的,都要晓得这个呢。”
五儿带着几分委屈道:“可是,孟姑姑的模样好怕人!”
四姐儿道:“孟姑姑是在皇城里教规矩的,当然同咱们家的下人不一样。”
兆佳氏坐在炕上,絮絮叨叨的问起府里的事来,又赞起这边的园子景致好。又说了王府福晋使人送来物什,还请她们娘几个过去溜达,满脸荣光的样子。
曹颙笑着陪坐了一回儿,出了兆佳氏屋子,又仔细问了问几个兄弟的功课。
因还要回衙门打照面,他没有多留,吩咐了兄弟们几句便要出园子。
曹颂打发两个小的回去,自己亲自送哥哥出来,憨笑着问道:“哥哥,那鸟……”
曹颙见他如此,瞥了他一眼,道:“行了,你就放心吧,已经使人用你嫂子的名字送过去了……”
西城,绒线胡同,董鄂府,内宅。
静惠的丫鬟春儿拿了小米,到廊下喂鸟,就叫老太太屋子里那只猫躺在鸟笼子下。春儿实在好笑,自打曹府送来这两笼鸟,这猫就算是守在这里了。
不过,走到近前,她却是唬了一跳,那猫身子硬硬的,已经是断气了……
惊闻(中)
西城,绒线胡同,董鄂府,内宅佛堂。
觉罗氏盯着使沈嬷嬷从小厨房翻出的一盒干蘑菇,面上露出哀色。因她虔心向佛,一月中有大半时间在茹素,各种蘑菇自是素席中不可或缺的菜品。
沈嬷嬷是觉罗氏心腹之人,看着地上已经硬了的死猫,也觉得不对起来。
这盒蘑菇有半斤来重,觉罗氏从中间拿出两株蘑菇来。虽说颜色都发暗黄,但是一个蘑菇盖上有鳞片,下面的褶里污黄,另外一株是寻常吃的榛菇。
就算是像觉罗氏这样自幼生在富贵家庭,鲜少亲自下厨之人,也能瞧出不对来。长鳞片那株不像是能吃的蘑菇,倒像是毒蘑菇。
再细看那榛菇,也有几株不对的,根茎乌黑,竟是切过十字花刀。
觉罗氏活了七十多岁,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老人家只觉得眼睛发黑,险些昏厥过去。
静惠虽不晓得祖母为何安排人去小厨房取蘑菇,但是也察觉出不对来,心里说不出的惶恐。
见祖母脸色不对,她忙上前扶住,带着担忧道:“祖母?”
觉罗氏直了直身子,拍了拍静惠的手,神色渐渐凝重下来。她抬起头,问沈嬷嬷道:“小厨房那边儿,可使人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