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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些,静惠问道:“祖母,倘使……倘使那边太太是好说话的,那孙女接祖母过去侍奉可好?”
觉罗氏听了,不禁摇头,道:“怎么尽说些孩子话?就算祖母老了,毕竟是董鄂家的人,为何要到曹家养老?况且你是新媳妇,进门就要做规矩,孝敬婆婆的,哪里有侍奉娘家祖母的道理?往后不在祖母身边儿,你当好好爱惜自己个儿。你好了,祖母也就再也没有所求了……”
同董鄂祖孙两个的离愁别绪不同,曹府这边当真是喜气洋洋。
因怕搬家的话,江宁那边人手不足,使得父母亲劳累,曹颙已经使曹方带着两个管事回江宁去料理了。
江宁那边上下人口虽比不得京城这边,但是少说也有七、八十口。要是到了京城,府里却是不宽敞了。因此,兆佳氏便对曹颙说了,要将东院先捡内宅几个院子收拾了,她好带着孩子们搬过去。
左右那边之前都是住人的,简单粉刷一下墙壁,也就能摆家具。
曹颙一听,也是正理。省得江宁父母来了,进进出出赶在一块儿,怪乱的。
初瑜晓得公公婆婆要带儿子进京,不胜欢喜,脸上时刻带着笑意。喜云同喜彩两个的事儿,她已经私下问过。
喜云心里瞧上一个,正是曹颙身边的长随张义。张义是家生子儿,二十多岁,向来眼界高,还没有成亲。说起年龄相貌,两个也相当。
喜彩却是没想过这些,也不惦记婚嫁,还想要再侍候初瑜几年。
初瑜悄悄同曹颙说了,曹颙自是乐得同初瑜做月老。
只是这红线也没有硬牵的,曹颙便问张义自己个儿的意见。张义这小子听了,却是忍不住咧嘴一个劲儿的傻笑。
他向来脸皮也厚,也晓得自家大爷待下人宽厚,笑着说:“大爷,小的心里也觉得喜云好了。只是她是大奶奶的人,小的也不过偶尔得见两遭,不晓得她的心意,不敢冒失开口。原想等着今年随扈回来,央求大爷帮着问一问,赶上了姑娘……”说到这里,才晓得失言,讪讪的不再吭声。
他本是无心,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
初瑜身边的丫鬟,喜云是最得用的一个。平素里老实稳重,处处以初瑜的利益为先,是个很本分可靠的姑娘,曹颙对她的印象很好。
如今喜云同张义两个,一个有意,一个有情的,曹颙自是乐意成全。因此,他便对张义道:“预备老婆本,准备下聘吧,等忙过眼前这阵子,就给你们张罗亲事。”
张义心愿达成,欢喜不已,身子已经矮下去,要给曹颙行大礼。
曹颙不耐烦这些,伸手拦住,道:“行了,闹这个做什么?往后好生过日子就是。”
张义还是跪下,正经八百的磕了几个头才起身,道:“礼不可废,大爷虽待下宽泛,小的们也不能蹬鼻子上脸啊!”说着,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道:“往后可就有媳妇儿疼了,小的也不是光棍了!”
这意思,竟像是没见过女人一般。
曹颙听了好笑,道:“我怎么记得前院几个管事前两年见天儿的给你相亲,你瞧也不瞧,不是说外头养了一个?如今又像是没见过女人的?”
赵同原在旁听着,听了曹颙的话,也帮腔道:“别在大爷面前装正经,你那点儿小斤两,还能瞒过谁去?”
“哎呦,我的大爷,这话儿您可别当大奶奶说。这事儿魏大爷晓得详情,不过是做了件好事罢了。一个小寡妇,带着个孩子,在巷子口卖豆腐脑,被两个地痞欺负。小的看不惯,便将那两个地痞教训了一顿。虽说小的平日说话轻浮些,却是没想着去敲寡妇门儿。”张义听了两人的打趣,忙摆摆手,辩白道。
曹颙看了眼赵同,见他点头,晓得是真的,便道:“与人为乐是好事,只是对方既是这样的身份,你也当避些嫌疑。你一个爷儿们没什么,别连累人家背了污名!”
张义肃手听了。曹方既已经去江宁,吴茂又盯在城外园子,这边府里大管家身边便有些忙不开,曹颙又交代张义、赵同两个几句,叫他们这些日子多盯着点……
交代完这些,曹颙刚想要转回内宅,就听到门房来报,道是伊都立来了。
两人是亲戚,又是同僚。伊都立也就没那些个讲究,不等曹颙出来,就已经疾步走了进来。
看着伊都立穿着官服,满头是汗,带着几分急色,曹颙不由有些诧异。问道:“可是衙门里出什么事了?”
今天是曹颙休沐之日,没有往衙门去。
伊都立喘了口粗气,摆了摆手,道:“不是衙门的事儿,是我家里的私务。”说到这里,他拉了曹颙的胳膊,道:“孚若,这次,你可得帮衬我一把!”
两人同衙为官两年,曹颙还是头一次见伊都立这般正经八百的模样。
既是他的私事。那也不好当府中下人。在院子里道起,曹颙便将他让到客厅来。
宾主落座,伊都立却是有些坐不住,火急火燎道:“实是没法子,才来劳烦孚若的,千万要帮衬一把才好。”
曹颙见他如此急切,想来却紧迫事儿,也不同他兜弯子,道:“大人要什么请说,要是我能应承的,那自是没二话说。”
伊都立叹了口气,道:“杨氏的事儿,孚若是晓得的,前些日子她不是有了身子么,我怕外头侍候的人不够使,便从府里挑了两房人侍候。不晓得怎么传到我额娘耳中,晓得我有这房外室,还怀了我的骨肉,定要逼我安置到家里来。杨氏害喜得厉害,说起这事儿,只知道哭,说什么不想同女儿挨脸子,挨欺负,实不敢往宅门去。我不忍心强她,就在额娘那边扯谎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