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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留了心思,魏黑便使人盯着那边,省得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因还没有到蒙古,对方又跟着兵部其他官员,想来也不会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进了屋子,曹颙去了外头的大毛衣服,小满已经从驿站厨房那边取了姜汤送来。
曹颙端了一碗饮尽,只觉得身上舒坦不少,但是喷嚏却是不停。
小满在旁见了,递上毛巾,笑着说道:“瞧着大爷下马就开始打喷嚏,指定是太太与大奶奶念叨呢。”
曹颙接过毛巾,擦了擦鼻子,只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
虽说有句俗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是曹颙却是不怎么信的。他揉了揉额头,估摸着自己可能是昨晚歇得晚、今早又起得早的缘故……
京城,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亲自将智然送到大门外,看着天色暗黑,道:“小师傅,看着天色,像是要下雪了,让人驾车送你回去吧?”
智然摇了摇头,道:“无须劳烦,小僧同十三爷在方寸间博弈半日,正想活动活动筋骨。”
十三阿哥脸上带着几分笑模样,道:“好久没下棋下得这样畅快了,小师傅要是不嫌弃我这边粗鄙,还要多来才是。”
智然双手合十道:“但有所命,敢不从而?十三爷若是待客,小僧自当不请自来。”
“哈哈,不请自来更好,实没想到,我闭门多年,还能交到小师傅这样灵秀的方外之友,实是幸甚。”十三阿哥闻言,不由的击掌叫好。
智然见他脸上散去阴郁之气,心里也是宽怀,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十三阿哥看着智然飘然而去的背影,脸上却渐渐的失去了笑模样。
自己还是个胆小鬼罢了,听到小和尚提起西山诸寺时,明明也心动了,却是没有勇气出城。
智然走到路上,想着初见这位十三皇子时他目中的阴霾,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若他这个和尚生活得随心自在……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路口,就感觉“碰”的一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
还没等醒过神来,就听到有男子悲呼道:“哎呀,了不得了,撞死人了,我的亲娘啊……”
难关(中下)
虽说有些阴天,但是毕竟是傍晚时分,加上又是十字路口,所以随着那男子的呼喊声,立时就引起行人的主意。
开始有看热闹的行人,往这边凑了过来,兴致勃勃的围观。
智然退后两步,凝神仔细看倒地的老妪。看着她满脸皱纹,花白头发,佝偻着身子,在地上呻吟,他心里叹了口气。
虽说生于寺庙,长于寺庙,但是早年他也曾跟随师傅到两淮游方化缘,有几分眼界。
只是这样的街头把戏,虽说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却是听过的。
不过,这通常都是市井无赖用来欺诈钱财的手段,用在一个和尚身上又有什么用?
出家人出门,身上有几个带银钱的?就算有几个铜板,也不好诈上一遭。
“哎呦,哎呦……”那老妪闭着眼睛,浑身抽搐,使劲呻吟着,面上都是痛苦之色。
智然见那个喊娘的男子只是跪在老妪面前哭喊,任由老妪躺在残雪上,多少有些不忍。
他想要上前去搀扶,刚走出一步,却是被人给伸胳膊拦住。
虽说智然不晓得姓名,但是这人却看着眼熟,认出是曹府之人。
来人正是曹府的张义,见智然脸上露出这般神情,他抱了抱拳,道:“法师,暂退几步,小心有诈,还是交给小人处理吧。”说着,引智然避开人群。退了出来。
说话间,附近又凑上来两个青壮男子,对智然抱拳执礼,而后站到张义身后。
瞧着这做派,想来也是曹府的家丁护院。
智然神色从容,止了脚步,静观其变。却是因看热闹的人多,将前面遮了个严实,瞧也瞧不真切。
张义侧耳聆听,不晓得什么缘由,刚才还呻吟不已的老妪已经没了动静,他近前两步,透着人墙看那老妪,却是在地上如挺尸般,不再言语。
他心里惊魂不定,面上还不显,思量着该如何应对。
地上那男子哀嚎了几声,见路人围过来差不多了,就起身往智然这边扑过来,边扑边道:“你这恶僧,你还我娘亲命来……”
因张义等人护在智然身前,那男子哪里扑得过来?
他被拦住后,使劲挣扎着,一不留神闹了个屁股蹲儿,不由得呲牙咧嘴,模样甚是狼狈。
他一骨碌的翻身起来,冲着看热闹的众人道:“过往的大爷们,你们可得替我做主啊。这恶僧撞死了我娘亲,可怜我的老娘啊……”说着,“碰碰”的磕头,鼻涕眼泪都出来了。
旁边看热闹的,有看不过去的,有架秧子起哄的,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智然来。
“哎呦嘿,小和尚看着面相不错,怎么这般歹毒,撞了人,还想要白撞不成,这还没有王法了没有。”一人道。
另外有人接口道:“就是,就是,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这没听说和尚犯法不碍事的。”
“瞧这细皮嫩肉的,看着就使人身上燥,哪儿像个出家人?”有人“嘿嘿”笑了两声,说出的话中满是轻佻。
曹家其他两个护院听得火起,张义却恍若未闻,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老妪,神色渐渐凝重起来。